“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姜文焕看向朝光,朝光望着姜文焕,目光坚定,“你们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有,我不想留在朝歌,我也不喜欢他。”
这一次,她要选择命运。
“跟我去东鲁?”姜文焕提议道。
朝光有些纠结,“我......我还是先去西岐看看吧。”
“怎么,看不上我们东鲁是吧,我们东鲁可比西岐好多了!”姜文焕一听朝光要去西岐而不是东鲁,不服输的劲儿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朝光噗嗤一声笑了,“是姬发先邀请我去西岐的,我还没去过西岐呢,我先去西岐看看,到时候再去你们东鲁。”
“你还挑起来了?也罢。”姜文焕也笑,“走吧!”
“走?”朝光有些诧异,“现在就走?”
姜文焕蹙眉,“怎么?你还想跟崇应彪道个别?”
硕大的金日即将沉下,天尽头,一片薄暮冥冥的苍茫,晚风起,吹动原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少年额前碎发,他们以姜文焕为中心,围成一圈。东鲁的孩子们,也即将归家。
回家的路途坎坷,不断有人倒下,从出发的三十多人,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十几骑,望着死去兄弟的尸体,姜文焕来不及悲伤。黑云沉沉压在天边,风越来越急,一滴豆大的雨点,砸在朝光脸上。
她感觉到了疼,抬头看向天空,漆黑云层越压越近,在明灭电光中剧烈翻滚,一道惊雷忽然在耳边炸开,队伍中好几匹马儿受惊,高高扬起前提,将马背上的人摔了下来。
朝光的马也受到了影响,开始不受控制的原地打转,她抱紧了马鞍,不让自己掉下去,姜文焕翻身下马,拉住马的辔头,才让它安静了下来。
姜文焕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旷野,单手揽住朝光的腰,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我们的马受惊,他们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下马,走,甩掉他们。”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落下,越下越大,天空仿佛裂开一个口子,瓢泼大雨,源源不断从裂口中落下。一行人步履维艰,朝光几次脚下一滑,摔倒在泥坑土坡,都被姜文焕扶起。
队伍的速度,被朝光肉眼可见的拖累,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她和姜文焕身上,虽然大家嘴上都没有说话,但朝光知道,他们是冒死回家的游子,迟一分,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她也实在走不动了,对姜文焕道:“带着我,实在太累赘了。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她不想拖累姜文焕,一个好心帮过她的人,不该被她拖累,“回家吧。”
姜文焕把身上斗篷摘下,披在朝光身上,鼓励道,“你不是还要去西岐吗?坚持住,很快就到了,越过这座山,就是大商、东鲁和西岐的交界处。”
朝光摇摇头,说的诚恳:“姜文焕,我不想拖累你们。他们跟着你,是想你带他们回家,这一路上的牺牲已经够多了,不要再他们的生命,白白流逝。我不会死,起码,崇应彪现在还不会杀了我。”
说这话的时候,朝光心里是忐忑的,其实她也不确定,崇应彪会不会杀了她。她很害怕,但还是让姜文焕赶紧走,又不是只有她的命是命,谁的命不是命?
姜文焕看向身边的兄弟,他们都正以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对于生的渴望,纠结良知与道德,在他们内心挣扎,自顾不暇的时候,又哪里来的额外之力,去保护弱小?
他们眼中的挣扎,逐渐被期盼和肯定取代,一双双坚定的眼神望着姜文焕,迫使他做出正确的决定。在众人的注视中,姜文焕看向朝光,她眼中一片灰暗,似乎也已经接受了自己无助的命运。
“不。”他坚定地拒绝了朝光的请求,将她塞到一个青年手中,“你不要放弃,希望久在眼前,坚持下去!你们带她走,我去引开追兵。记住,都要回家,所有人,都要回家!”
闪电撕破天幕,照亮姜文焕坚毅的面庞。
他的目光和放走姬发时一样的坚定,不只姬发是他的兄弟,所有追随他离开的质子,也是他的兄弟。他们和在他怀中撒泼打滚的弟弟一样,都是他的兄弟。
如果注定有人回不到家乡,他希望,弟弟们能够回去。
姜文焕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之中,朝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咬咬牙,跟上了其余质子的步伐。
崇应彪带着大批人马追至,他跳下马,对着地上的足迹看了看,兵分两路,一路多,一路少,少的一路一看就是疑兵,用来迷惑视听,到了东鲁的家门口还能有魄力做出这种牺牲自我的事情,崇应彪想都不用想,有且只有姜文焕。
他站起身,雨水顺着他身上的油布衣道道流下,一些往事,在这寂静的时刻,回现在脑海中。八年质子,同吃同住,于战场上齐心协力建立的生死情谊,并没有因为当日他为姬发射自己那一箭死绝。
姜文焕的箭术是什么水准?
射人还是射马,只在他一念之间。
崇应彪毫不犹豫的下令,“人少的是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