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
濉园。
故意选了条不合身的嫩粉色礼服。裁剪一般,领口刺绣,用了大量的珍珠和水钻装饰。过度叠加的元素,有一种笨重的沉闷感。重视之余,又不足惊艳。
昨晚特意给假发做了护理。小心对待,堪比熬了半个月赶出来的那件赴巫山。
这是如今最合人设的假发。
很显气质的黑长直,搭配着厚重刘海,若是没有良好的仪态支撑,大概率会显得人不够精神。
当然。保险起见,她也会时不时搭配一点略显俗气的发饰,虽然并没有什么人关注,但还是精敏的做到了所有细节。
下个月影协换届,苏女士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入场后便专注于个人社交。
好友是秘密私交,碍于当下人设,只能默契地隔空交换眼神。
寻礼竟然也在,身边又换了新人。
程玄度浅勾着唇,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还未来得及调整,一股力量却自背后袭来,身体不受控地向前撞去——
几乎是猝不及防。
大脑在那短短的几秒里飞快运转着,
算着位置,顶多会闹出点狼狈,不算险。
没想躲,大不了就摔上一跤,借机把变故转为机会。
不大不小的波动,足够吸引目光。
程玄度低着头,那些拙劣伪装为悄悄话,实则故意说给她听的嘲弄,被一一收录到了耳中。
“是程家那位吧?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礼服……天呐,她是故意的吗。”
“也算是另类艳压,这不比薛佳的露背礼服亮眼?”
薛佳不屑地哼了声,“她算什么。一代创业,二代守成,三代衰亡,即便是Artemis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名声在响又如何,有这样的后代……招牌都折了一半。”
“……难怪程家从不让她露面,果然拿不出手。”
……
“没事吧玄度。”肖玉卿作为宴会女主人,匆匆赶来解围。
“我没事,”程玄度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声线颤抖,被没贴好的假睫毛磨出来的泪在瞳孔颤动着,泫然欲泣,“是我不小心。”
“摔倒了吗?”苏女士陪在身后,语气温和地问道。
程玄度配合地张了张口,无需回应什么,苏女士已经自行踩着台阶,和肖玉卿推拉了起来,“见笑了。玄度喜静,平时也不出门,她穿不惯高跟……”
肖玉卿连声附和。
话题一点点从高跟转移到了Artemis的当季新品。
工具人的用途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也就这样了。
没有期待,更没有失落。
程玄度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姿态却稍稍做了调整。
勾着肩,厚重的刘海和自然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微挑的唇角和眼底的不屑。
从旁人的角度看,依旧是,扶不上墙的小家子气。
可刚才,推她的那个人……
她看清了,她的模样。
入场处的喧闹声打断了肖苏两位的推拉。
“是小懿来了。”肖玉卿说道,表情肉眼可见的舒展。
这副模样,程玄度小时候,经常在苏女士夸赞程开阳的时候见到。
她偶尔也会。不过,是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时。
许懿娴熟地与外人打着官腔,不一会儿,目光便扫到了这边。
看到程玄度时,有一瞬的惊讶,又快速收敛神色,和身边人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过来。
“母亲,苏姨,”他先是礼貌问候两位长辈,顿了顿,目光移向装鹌鹑的女人,“难得看到程小姐。”
程玄度稍怔,矜持地点头,小声问好。
对许家人的印象并不深,记忆里,并无太多往来。
“不算难得,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苏女士笑着搭腔,似乎对联姻很满意。
许懿却是不解,“一家人是……?”
眼底的诧异遮掩的极好。
有意思。
程玄度抬抬眼,不动声色,继续听。
“还没定下日子呢,”肖玉卿不紧不慢地把话题转了过去,“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
“是我的新秘书,负责华盛的新馆。”许懿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林时失望的表情。
“说到美术馆……”许懿回身,精准Cue到了那个最想降低存在感的人,“有幸看过程小姐的作品。不知道程小姐有没有兴趣举办画展?”
倒是意外。
许懿和那些自负的公子哥不同,许家把他培养的极好。
虽然程玄度并不在意,但也知道,在场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