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册 夜深千帐灯(1 / 2)

楔子

四年后。

风和日丽的上午。

我穿着一件朴素的紫袍,慢悠悠地转过回廊。温柔的阳光在我隆起的小腹上轻盈抚摸着,我也轻轻抚了一下。

好幸福。

“婉妃万福。”

路过的婢女向我见礼。我逗趣道:“皮痒痒了吧?现在是准备膳食的时间,你还跑到这里来偷懒!”

婢女吐吐舌头,“下次不敢了。”

说完,她动作极小地冲我摆摆手,快步离开。我笑了,发自心底,很明媚的笑。

华政殿前,那个伟岸的身形高耸着,和旁边的丞相攀谈政事。他用手抚额,动作优雅无比,凝重的黑袍上镶红绣金,华丽非凡,却难掩一份稳重的成熟。

“本王明白,就有劳丞相妥善处理了。”

“是。”

他嘴角上扬出一弯满意的弧线。

“鹰隼!”

我唤道,左睿的神色迅速变了一变。他没想到我会无礼的直呼君王的名字,因为他不知道,真正的爱是可以抛除身份不谈的。

“微臣先行告退。”他识相地施礼。

“丞相终日为国操劳,难得今天天朗气清,回府携家眷出游去吧。改建一事,先搁着也无妨。”

“谢大王恩典。”

他脸上的严肃不禁被笑容拂去。我忽然体会,即使再强干的男人,也寄望着与妻子相依的那一点温存。

权利是硬的,塞在心里会痛,爱情是软的,可以包裹它的棱角。

“月牙,你不累吗?挺着个肚子。”

我借机将微胖的身体挤进鹰隼怀里,“如果我觉得累,王能帮我怀一会儿吗?”

“你呀,你呀!”

不可理喻的玩笑,搞得他不知如何措辞。我将头靠在他肩上,抬眼往上瞧。从这样的角度,正好看见他线条坚硬的下巴,还有微微扬起的嘴角。

他似乎是在笑吧,我的心里也一阵欢喜。

晚上,鹰隼驾临芙芮宫。

婢女们把灯点亮,然后退去,留下我们两个闲适地待在殿中,当然、还有,鹰隼的琴声……

他身前摆着琴案,他的手指离开琴弦,“这段怎么样?”

“嗯?”

他欠身,拉住我的手,眸中的热力让我的脸暖意洋洋。

“这样好不好,以后我每晚都过来给孩子做胎教。”

我很辛苦地克制住狂笑的冲动,摇了摇头。

鹰隼的琴艺很烂,而且很高亢,用这样的音乐来给我们的孩子做胎教?我怕会吓到他。即使没被吓到,要是学会了聒噪、喧嚣,大嗓门说话,那可就不得了了!我一辈子也休想安宁。

“为什么不好?”他挪过来,将我搂进怀里,问得很平静。

“因为……”我声音很低,但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想到他刚才弹的那段。

“笑什么?”

“没有。”我睁大眼睛,缓冲憋红的脸。

“明明看到你笑了,胆敢欺君!”他一脸严肃,“快说,有什么好笑的?”

这你还不知道啊?

“因为……你的琴……很难听。”说到最后一个字,我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怔怔地望着我,眼神僵住了,我以为他在生气,慢慢收敛了笑意,“对不起,打击你了。”

“你笑起来很好看,月牙。”他用力地抱紧我,狠狠地说。

顿时温暖的气氛包围了我,这样的怀抱,再也不想离开。

深夜。

层层复层层的床幔里,我和我的丈夫,比肩躺着。并蒂莲在枕上唯美地盛开,耳边,是他均匀有续的呼吸声。

六个月的身孕,我当然不能再侍寝了。只是他若忙得不晚,便会来我宫中陪一陪我。我记得,以前我怀孩子的时候喜欢做噩梦,所以夜里睡得不踏实。他知道这点,所以也不敢睡得太沉,时不时醒来为我掖好被角。

他对我的关心是含蓄的。以前更加是这样。从不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感情,像是害怕会被人抓住弱点。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国事,亦不能让这个女人身担起“祸水”的名号。可是,清醒的时候,也要记得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不能为了清醒了,而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追求,这是他后来明白的道理。

“女人心,海底针。”

萧春娘教我刺绣时跟我说过这样的玩笑话。

那时,我确实不太了解鹰隼作为帝王复杂的内心。我拈着针,在绣品上看着,问道:鹰隼,你的心,是不是也犹如此针?

天威难测。更何况君心?

其实古往今来,帝王的品性皆如此。不喜欢下臣揣摩出自己的意思,毕竟你知道的我越少,越难背叛我。

我很累。

有段时间几乎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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