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然而军饷一事,以慕容岩靖北将军的官职都无法追究的,这幕后的人恐怕也真的就只有郭尚忠了。
慕容瑾打量了一下薛流岚,轻笑一声道:“看你的样子,也已经认定是郭尚忠了。”
“且不管是谁,武川现下如何?”
“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屯田,拨一部分的士兵开垦良田。但是,即便现在准备,也要到来年才能够开始实施。”慕容瑾说着,愁容已经清晰无疑。
“胡天八月即飞雪,现下武川正是飘雪季节。”薛流岚了然的点头。“那么,武川屯粮如何?”
“若是这个冬天没有战事,约莫只能熬到年下左右。”慕容瑾摇头叹了口气。
薛流岚皱着眉头快步走到慕容瑾面前,有些不满的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回来之后怎么不和我说?”
“我慕容家安然之时,你尚且不觉得可以保你。若是知道慕容家此时危机四伏,难保不会另谋高就。”慕容瑾站起身来直视着薛流岚。“即便不会落井下石也实在无法伸以援手吧。说来无意,不说也罢。”
“你……”薛流岚险险给慕容瑾这一句话噎死。“慕容瑾,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小人?”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并不是小人。”慕容瑾平静的回答。“但是你拿肃慎将士的性命当做你拉拢郭尚忠的代价,这也着实不能算是君子行径。”
“慕容瑾,朝廷上的事情不想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甚至比你临阵对敌还要复杂。”薛流岚竟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去与她解释。说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坦诚相待。那一层悬在心上的流苏,至今都没有办法掀开。
“你是想告诉我不要插手你的事?”慕容瑾视线定在薛流岚的脸上。
“对。安分的做我的皇子妃,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半分。”薛流岚负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既然慕容岩将你嫁入五皇子府,那便是对我承诺了效忠,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着人与他联系。”
慕容瑾敛了脸上越来越盛的怒气,转身侧面对着薛流岚,蓦然自嘲的笑了一声:“原来是我越帮越忙了。”
“慕容瑾,拉拢郭尚忠是非做不可的事情,不管他对其他人做了什么,至少现在他是对我有利的。”
“所以你也可以置那些为王朝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生命于不顾,是吗?”慕容瑾的嘴角扯出一丝冷漠的嘲讽来。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况且郭仁未必就一定输。”薛流岚叹了口气。“慕容瑾,不是只有左寻萧才会打仗。”
“的确,但是郭仁定然没有左寻萧赢得漂亮。”慕容瑾转头瞟了薛流岚一眼。“对你这样从来不曾到过边关的皇族贵胄言及这些,对牛弹琴。”
撂下话,慕容瑾径自离开,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薛流岚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慕容瑾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一阵秋风从窗子吹过,卷起桌子上没有压着镇纸的画卷另一端。隐隐的,可以看出雪白的纸上停留着一个工笔美人。她偏了头,长发在身后随着风扬起。
默然走到书桌前,薛流岚将画卷的另一端压上玉石镇纸。画卷上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眸顾盼生辉。一身戎装,尚带着一路旅途的风尘,那是薛流岚在宫门外第一次看见慕容瑾时的场景。
那日,她说她知道这个风流懒散的皇子。
“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竟然变得糟糕了许多。”薛流岚用手轻轻抚了抚画纸上慕容瑾的面庞,轻轻的笑了笑。“可是,我这样做,只是希望今时之境来日不会再次发生。枝的枯萎只是表面,根才是腐烂的根源。”
“爷,爷。”小丁子一路小跑着进来,打断了薛流岚的沉思。
“怎么了?”薛流岚卷起桌上的画皱眉问。
“皇子妃她出去了。”
“她那么大一个人,出去谁还能拐了他不成?”薛流岚虽然嘴里说着,但是脚下一刻不停的走到小丁子面前。“怎么回事?”
“奴才就只看到皇子妃气冲冲的出府了。”
“何承简呢?”
“回爷,按着您吩咐,跟着去了。”
薛流岚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让他来报。”顿了顿又道:“备轿,我要出去。”
“是,爷,咱去哪儿?”
“怡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