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随信过来的还有手指长的小笔管,赶路的书生常用的分段式的笔,收在箱笼里方便携带。
这其实是机关,夏南箐前世见过类似的,但她不擅长解机关,前世她实在解不开时,用火烧过,用刀撬过,都打不开,最后喊了壮士,才把它砸开。
当时笔管被砸了好几下才碎开,地面都陷出了一个笔管的形状,制作一个笔管机关不是寻常事,就这么砸了非常可惜。
这个笔管还是三层内嵌,比前世那两层的多一层。
夏南箐拿给柳嘉祯看:“我娘随信过来的。”
柳嘉祯瞟了一眼,未做声。
“你不帮我试着解开吗?”夏南箐诧异柳嘉祯的反应。
“这是夏府的,机关的秘密如果被外人破解了,这个笔筒就没有用了。”柳嘉祯解释道。
“你怎么是外人呢?”夏南箐坚定地把这个烫手山芋放到柳嘉祯手里,“我娘给我,就是让我打开的,也许里边有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我一直解不开,误事。”
小小的笔筒在手心里有一定的分量,外看雕花饰纹,里边有一颗珠子在滚动,沿着罅缝往外拔,内层反而锁得更紧,珠子掉入了另外一层。夏南箐根本没试着打开就拿过来给他。
柳嘉祯道:“你连试都没有试,怎么知道自己打不开。”
“你怎么知道我连试都没试?”
“这是闭雍思锁,锁上的时候,珠子在中间层,如果第一关错了,它……”
“居然里边有珠子?”夏南箐惊奇地不行,拿到手里放到耳边听,没有听到珠子滚动的声音。
“它是一格一格嵌住的设计,珠子动不起来。”
夏南箐也往外拔,这次纹丝不动。
“它被锁了,你拔不动。”柳嘉祯拿过来,先旋,一边旋一边感觉里边的机关。
夏南箐趴在旁边看他怎么解机关,渐渐的视线往上落到他的脸上,他侧脸棱角分明,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他微微垂眸,鸦羽般漆黑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没有丝毫急躁,冷冷冰冰的,分外有安全感。
真好看,将来嫂嫂一定很幸福。
她会跟她嫂嫂说,别看哥哥一幅严肃苛刻的样子,他的心是热的,流着柳家血的哥哥,天下第一好,谁嫁谁知道。
“你听着。”柳嘉祯摸出了它的规律,侧头叫夏南箐附耳过来,却看到她面上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迷离的微笑盯着他看得出神。
“夏南箐。”
“嗯?”夏南箐眼神重新落在柳嘉祯凤眸上,眉眼弯弯地笑着应道。
“好看吗?”
“啊?”夏南箐摸摸鼻子,想要老实回答好看的,却听他冷声道,“看不够的话就让你一晚上这么看行不行?”
一晚上盯着柳嘉祯看?那倒不必。
柳嘉祯控制住又想弹她的冲动,低下头:“附耳过来。”
夏南箐凑到柳嘉祯身前,半响不见柳嘉祯说话,夏南箐转过脸,对上他的狭长的眼,两人大眼瞪小眼。
“到我面前作甚?不是要听笔筒里的珠子声吗?”柳嘉祯的眼神削着夏南箐。
男色误人,差点忘了正事,夏南箐连忙靠在桌案上,耳朵放在柳嘉祯手心上方。
柳嘉祯且按且转,到了一个方向,只听咯嗒一声,内里看不见的格子拼成了一条通道,珠子顿时滚了起来,咕噜噜轻声滚动,他上下颠倒两圈,让珠子在狭小的地方多跑两遍。
夏南箐眼睛一亮,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势,抬眸看柳嘉祯:“我听到了,好巧的机关,我听闻机关走珠为上,没想到我们家的竟然这么厉害。”
“夏府的东西当然厉害。”柳嘉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温和道。
“最后一步就打开了,你要自己来吗?”
“这么快?”夏南箐不敢置信,她前世两层的机关,找了几个人都没有打开,前前后后到最后砸开,花了八九天,现在“当然厉害的夏府的东西”一个时辰还没有到就要打开了?
应该高兴,但好像又不是很高兴得起来。
“小时候常常要练这个,解不好,祖父要说我。”柳嘉祯道。
“柳家还教这些?不是专注读书考科举吗?”夏南箐道。
柳嘉祯心里一凛,他刚刚竟然放松地提起了他自己幼时的事,那些他早已经不再回忆的东西,自然而然在夏南箐面前流露了出来。
幸好没有什么大纰漏,夏南箐也只是随口一问。
夏南箐一手捏着笔筒一端,一手转着内嵌,一会儿转第一层,一会儿转第三层,柳嘉祯口中的最后一步是不是太多步了?
感知不到柳嘉祯所说的那个卡点,她有些泄气,抬起头,见教得人都没有心烦意乱,她这个学生比夫子还要焦躁,深吸一口气,凝神细心感知。
柳嘉祯垂眸看了她一眼,她急的额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