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和月色一样婉转动人。
夜色渐深,丫鬟进来收起叉竿关窗,冷不丁被立在窗前的一动不动的人影吓了一跳。
“柳公子!”丫鬟连忙行礼,她心里非常诧异,她们几个一直在门口,什么时候柳公子从外头进来了?
“小家主呢?”
“大娘子和梅嬷嬷出去了,说去买点登封楼的酒回来去荷塘赏花,去了有段时间,还没回来。”
柳嘉祯拧眉。
*
大理寺办案,司马言非要凑上去亲眼见一见死人,他同伴们则嗅到了大理寺不同往日的严肃和警戒,感觉此事非同小可,生怕触到不能触的东西,劝不动司马言,则能躲多远躲多远。
他同伴们都走了,倒霉了夏南箐。
夏南箐要走,司马言却拦着不让,夏南箐只好又给他算一卦,说他们还会有下一辈子,才勉强摆脱司马言。
“她当真化作风和雨陪在了我身边?”
夏南箐点头点头再点头。
“谢谢你,世上很少人能懂我,我追求的其实非常简单,我的身份,其实是一种累赘。”司马言谢过夏南箐,摘下腰上的玉佩,当做谢礼,“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司马府找我。”
玉佩被郑重地放在夏南箐手心里,夏南箐的表情很克制,眉头才没有嫌弃般地抽动。
好不容易熬到司马言走远,夏南箐一刻也不能等地将司马玉佩高高的,远远的,丢到了河里,接着手帕拼命搓手心,好像碰了什么非常脏的东西。
她有点气急,想安排几个人地底下去整一整司马言出出气,抱怨着一回头,撞见了一个人的眼睛。
温静,超然,清和……
像摆在庙里的佛子的眼神。
那双眼睛令夏南箐一愣,他似乎一直在看自己,好奇她和一个男子在干什么,见她看过来,他垂下了脑袋。
夏南箐颇懊恼,因为司马言,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仪态,她不该一直把自己困在前世的记忆里。
那是一个乞丐,坐在一群年老体弱的乞丐中间,看上去十分年轻,二十上下,脸脏得看不清模样,但是他的眼睛却不像是一个乞丐的眼神。
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做乞丐?
夏南箐冒出这个念头,对方恰好咳了两声,肺气不足,原来体弱,听上去不严重,应该是受了风寒,没有根治,幸好年轻,多喝几副药就好了,寻个利索的活,便不用当乞丐。
跟小厮要了纸笔,写了个药方,药方上用的都是非常常见的草药,哪怕没有钱,也能从山上找到,随后让小厮把药方给乞丐送过去。
“那个人啊,我知道,有人说他是家道中落受不了刺激,脑子出了问题,也有人说他是屡考不中,才疯的,跟在举人后头,来到了真州,精神好的时候,他还能帮周围人免费写写信呢,挺好一个人,可惜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被打断腿。”小厮嘀咕道,都是底层人,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带着不易觉察的同病相怜的唏嘘。
乞丐里有黑心的乞丐,他们不是乞讨为生,而是会观察新来的乞丐,如果是孤身一人的,就会把他当成自己的私人财产,然后打断对方的手和脚,让对方博路人同情讨到更多钱。
夏南箐左右看了一眼,果然有一些滑头的乞丐一直在盯着那个傻乞丐看,那蠢蠢欲动的心思,仿佛已经在商量今晚怎么动手。
夏南箐暗怒,像他这种受到刺激而疯的,吃药,辅以针灸,是能好的,他家里人也许到处在找他,盼着他回去。
从小厮手里拿过药方,她亲自过去,小厮笑着躬腰对夏南箐道:“谢谢小娘子,小娘子菩萨在世。”
夏南箐心情复杂地看着衣服洗得发白的小厮:“其实你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你为什么想着帮他?”
小厮不好意思道:“我比他好多了,我还有家人哩。我其实也帮不了什么,他帮我写了封家书,一封家书找人写要十个铜板,读一封,还要十个铜板,我一个月才三十个铜板的月钱,要给家里过活,没有田,要攒养老。小娘子看上去能帮到他,如果我这样都不试着帮一帮,那我就不懂感激,不是人,是畜生。”
楼里又有人喊小厮,小厮再躬一躬身,飞快地去干活。
夏南箐忍不住微笑,夏府和祖父想要保护的,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平凡,朴素,却闪闪发光。
你问夏府悔吗?一点都不。
夏南箐再看那个眼睛清明的乞丐,他现在正低着头,在帮旁边一个人看手中的签。
“这是上上签,福禄双寿。”年轻乞丐跟旁边的断手中年乞丐道。
中年乞丐乐呵:“我这辈子还能福禄双寿啊!”
“它说的。”年轻乞丐指指上边的签。
中年乞丐把签宝贝地塞回竹筒里,让年轻乞丐也玩一玩,年轻乞丐不想,中年乞丐硬塞给他,他学着刚刚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