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嘉祯回房,抬头看到小黑蛇一直看着夏南箐的方向走,柳嘉祯比个动作,它才慢慢游回去。
他发现小黑蛇特别爱盯着夏南箐,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监视让它留下的习惯。
留在东厢的一个洒扫的奴仆正往假山后走,柳嘉祯顿了顿,叫住了他。
“大郎?”奴仆过来,以为柳嘉祯有吩咐。
“那里不需要,去别的地方打扫。”
奴仆应了声“是”走了。
柳嘉祯走过去,地上的两个袋子马上要被顶破了,从形状和重量上看,应该有十几条。如果这些蛇爬出来,道士又指证他是蛇妖的话,柳嘉祯三个字彻底臭掉,哪怕夏虹影回来,他都不会好过。
不会好过,那就再好不过,他就是要人人见他而避之,结果现在东厢里都是人。
这些蛇没有任何用处了。
柳嘉祯手伸进袋子里,把蛇一个一个捏死,蛇张口咬在他手上,有些是有毒的,柳嘉祯似无感觉,眨眼间,十多条蛇全都死了,他手里沾满了血,蛇的血,他的血。
*
……
宋嘉罗把哄睡的夏南箐放回夏府门口,此时是死是活与他们无关。
他走了没几步,夏府果然又出来人,黄远鹤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把她扔掉了吗?我女儿怎么顶替她啊!”
“我早早生了黄楚楚,就是要把夏家的顶替掉,现在正是时候,此时不换什么时候换!”黄远鹤低声抓狂地对赵有田道。
赵有田立马抱上夏南箐,丢到了水中。
宋嘉罗看着他们把这事做完,眉头一皱,回去叫上二叔现在立马离开真州。
然而二叔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宋嘉罗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出去找宋柏卜,他本就高烧刚退不久,身体虚弱,一天走下来,他竟然晕倒了。
醒来时,前面有个篝火,陌生的地方,他警惕地没有立马起来,四周破败,看上去像是空了的寺庙。
一个年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同样瘦弱的小孩在煮着东西。
而躺在他旁边的,竟然是夏南箐,她还在睡,瓷娃娃一样。
宋嘉罗坐了起来,那个男孩看见了,解释道:“我在路边看到你晕倒了,要下雨了,所以把你带到了这里,希望你不要介意。”
果然外头正瓢泼大雨,稍微远一点的树就看不清。
宋嘉罗打量这个男孩,与自己有点像:“你是谁?”
柳嘉祯没有说,他反问:“你又是谁?”
宋嘉罗也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个隔着篝火相对而坐,夏南箐在他们中间,睡得香。
外头雨声嘈杂,越显屋内安静。
天下动荡不安,僧去庙空,神佛湮灭,乱世之像,连虫兽都更加凶残,一条饥饿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循着香味,悄无声息地游了进来,盘在夏南箐的头顶上,悄悄张开嘴,想要把小孩吞下去。
一把断刀忽然挥了过去,蛇速度更快,躲开了刀。
柳嘉祯听到声音站了起来,原来是有蛇,他一把将夏南箐抱了过来,抬头看,只见那个男孩死死掐着那蛇,左手拔过钉在泥面上的断刀,砍下了蛇的头,蛇的血满了男孩的全身。
整个过程又快又狠,宋嘉罗比蛇还狠。
乱世连人都是心狠手辣,你死我亡。
宋嘉罗杀了蛇,挖出了蛇胆,吞了下去,然后利落地拔了蛇皮,处理干净蛇,丢到那一锅几乎没有什么米粒的粥里。
打了个闪电,浑身是血的男孩看起来像个恶鬼在世。
柳嘉祯看着那一地的血,扒掉的蛇皮,粥里翻滚的蛇肉,恶心地有点想吐,生生忍了下来。
宋嘉罗去雨中冲干净身上的血,回来时,夏南箐醒了,黄远鹤为了保证夏南箐不哭引起别人的注意,给她下了迷药。
夏南箐歪着身子靠在柳嘉祯身上,半睡不醒,痴痴傻傻的样子,他给她盛东西吃,夏南箐只是盯着碗发呆,柳嘉祯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他,没一会儿便自己给她喂饭,他喂一口,夏南箐吃一口。
大雨收后,宋嘉罗重新出去找二叔,而柳嘉祯牵着夏南箐的手,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
三个人同了寺庙前的一段路,在路口分开。
“其实我看见了你把夏南箐送回来……谢谢,将来若是需要,你可以找夏府,夏府的人……其实很好,或者你找我,我叫柳嘉祯。”
柳嘉祯低头对夏南箐说:“跟大哥哥说再见。”
夏南箐攥紧柳嘉祯的手,迷迷瞪瞪地听话,挥手告别。
……
……
秦盖透过窗户看向外头,有点哀怨,多好的夏府啊,怎么就有夏南箐呢?
和昨天比,今天木廊下有灯笼,园子里也有了两三个奴仆。
“今晚我听说,后厨还请了由泰州来的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