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有血缘的关系,瓦迪似乎真的感觉到了索菲亚一般,他的视线开始随着索菲亚缓缓移动:“你在这,对吗?我的孩子?”
*
小屋内其乐融融,小屋外面的米莉娅就不怎么幸运了。
她在走出停尸间的时候不仅再次踢到了那个水桶,还把水桶踢倒了。
刚从有光线的房间里走出来,尚未适应停尸间的暗度,及时她睁开眼睛面前也是一片漆黑。
她感觉到有零星的水洒在了她的脚面上,只好蹲下来摸索着把桶立起来。
桶里之前三分之一的水,此时已经全部以她所在的地方为中心蔓延开来。
她伸手摸到了地面上的水渍,抿了抿嘴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拖把把水清理干净。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停尸间门口传来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从声音上听去是两个男人,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在停尸间的门口停下站住了。
其中一个男声非常锐利且严肃,向一柄出鞘的短刃:“我非常确信当时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在我看来这件事情非常好解决,院长先生,只需要开除格鲁莎就可以了。”
另一个声音年纪更大一些,也更沉稳:“那别尔什塔家的那个男孩呢?不用管了吗?”
第一个声音非常的不屑:“他只是一个病人而已,更何况,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忌惮别尔什塔家族。”
被称为院长先生的声音说道:“当然是因为他们在夫基斯克有着绝对的说话权,安德烈·别尔什塔还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之一!”
“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院长先生。”杜夏信誓旦旦地承诺道,“你知道历史上很多家族都是成靠名声,败也靠名声吗?”
“他们的名声太大,早晚会翻船。”
院长的声音很是担忧,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杜夏医生?”
此时此刻,临时躲在一张停尸床下面的米莉娅才知道,那个如短刃一样的声音属于瓦里佳的舅舅杜夏,那个弗拉基米尔口中的“策划者”。
杜夏很是自信,他拍了拍院长的肩膀,轻声说道:“您就放心吧,我做什么都不会牵连到医院的,我保证。”
院长又叹了口气,犹豫了半天最后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杜夏掀开帘子走进停尸间,他没有开灯,也没有着急去亮灯的小屋找瓦迪,而是走了两步就停在了黑暗中,手指叩击着旁边的停尸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叩击的床刚好是米莉娅藏着的那一张,现在她已经逐渐适应了停尸间的黑暗,能够清楚地看见杜夏白大褂的下摆以及黑色的裤腿。
他的皮鞋正踩在那滩蔓延开的水渍上面,这让米莉娅感到分外紧张。
走廊的些许光线透过门帘的缝隙,打在水面上十分明显,杜夏低头看了看,又越过眼前的停尸床将目光投向水桶的方向。
米莉娅蜷缩在床底下一动不敢动。
杜夏似乎只是疑惑水桶是不是漏水了,并没有多想,可是小屋里突然传出了瓦迪先生的说话声,隔着门板杜夏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语气是很激动的。
杜夏径直走到小屋门口敲了敲门:“瓦迪先生,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是解剖有了突破性的成果吗?”
瓦迪立刻噤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来回复杜夏:“没有,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这让杜夏顿时心生疑惑。
他已经将手放在小屋的门把手上,就要推开门时,身后的某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换成别人极有可能将这声音忽略掉,但杜夏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立刻原地站定转身,目之所及的地方一切如常,仿佛刚刚那个声音只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
“谁在那儿?”
今天的停尸间很不寻常,从地上不该出现的水开始,他就有过这个疑虑:停尸间里藏了人。
“自己出来,否则我告你非法入侵!”
杜夏严肃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米莉娅的心脏怦怦乱跳,她不用言出法随也能百分之一百肯定:即使她现在自己站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杜夏对别尔什塔家族似乎积怨已久,他甚至说要毁了它。
但是不站出去,如何破解当前的局面?
米莉娅无声地进行着深呼吸,希望头脑清醒的自己能迅速想出一个方案来。
“还不出来吗?”杜夏开始缓缓向她的方向踱步,指甲在钢制的停尸床上发出难听的声音,“我再给你五秒钟……”
“5……”
米莉娅屏住了呼吸。
“4……”
杜夏距离她藏身的停尸床越来越近了。
“3……”
他重重地将手拍在了米莉娅头顶的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