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脸有些发烫,抬手摸了摸,似乎是期待能用手背降降温,可不过徒劳。
“呜呼!超过他们了!”婉然举起双手欢呼着,早已不记得自己还脸红着。
段惟清放慢了速度,汗涔涔地回头看她,就见到她脸颊泛红的样子,起先只以为她是热的,心里也有了个主意。
“我竟不知你事事都这般厉害?”医术了得、棋艺了得,如今这划船的技术也好得很。
段惟清渐渐地将船靠了岸,咧嘴笑道:“我厉害的事情,多了去了!”
他一脸的意气风发,倒叫婉然想起来那日他比较起他和秦维时的样子,自信非凡,于今日无异。
只是今日,他更有一种“鲜衣怒马少年郎”的风采。
船既靠岸,段惟清先一步上岸,旋即回身看向她──
船只晃悠悠的,婉然费了些劲儿才站稳了,才要抬脚下来,便觉得那船要往水里去,一时又害怕。
好容易她马上就能上岸了,就听见段惟清玩心大起地一吓她,她立时又要收回那只已经在岸上的脚,船又往水里滑了半寸,她险些摔倒在那儿。
段惟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原先只是想扶一扶她,却不想她实在是轻,他略一用力,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转了个身把人一下子抱到了岸边站稳。
婉然一阵惊呼过后,就已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实处。方才惊吓之余,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这会儿亦然。
脑袋空白的时候没空想别的,可这会儿,才觉得,他力气也大得很,胳膊上的肌肉此刻都绷劲着,根本捏不动。
少女的馨香也让段惟清回神,松开了她,又退后了半步,躬身施礼:“微臣冒犯,请贵人恕罪。”
婉然仰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人变化这么大,一时有些气恼,又见到额前的细汗,兀自生了一瞬的闷气,从腰间抽了帕子,把帕子摔进他怀里,自个儿往不远处马车的方向去了。
段惟清看着忽然出现在手里的帕子,有些不知所措。一方淡黄色的帕子上绣着一朵荷花,倒也合时宜。
他抬步追过去,把帕子递过去:“贵人的帕子。”
婉然瞪了他一眼:“我瞧着你在宫里的时候最是守规矩,可如今,我都同你说了在外不必讲究所谓贵人的身分,你怎么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就又忘了呢?”
明明在醉庄的时候他都不称自己贵人的,怎么这会儿……
段惟清见她没接帕子,又听她说了那些话,忙解释道:“此处无人,不必掩人耳目,自然……”
“下次若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上下之分的话,我便……我便……”她支吾了一会儿,也没说出来个惩罚的法子,只能恼羞成怒地甩袖离开,可离开前,也没忘了那帕子,她把帕子往他的方向又推了推,才佯装恼怒地说道:“总之不许再说了!擦擦汗吧!难不成还指望着我给你擦不成?”
她快步离开,裙摆随着微风飘动,发间的流苏簪子也轻晃了一下,倒像是段惟清此刻微微荡漾的心神。
她上了马车,徒留一阵芳香,那帕子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花果清香,大概是她随身携带的香囊上的。他想起他方才气鼓鼓地样子,哑然失笑,抬手用那方帕子轻轻地擦了汗,才把它揣进了衣间,同她一起上了马车。
回宫的时候,段惟清因为不当值不便与她同行,故此只能先带着她换了宫装,再亲自将她送到宫门口:“我同元夕叮嘱过,让她申正三刻的时候在寿康宫后头的铁门接应您,您宽心便是。”
婉然坐在马车里,仍是来时的装束,手里紧捏着令牌,若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段惟清抿了抿唇,才拿出一个圆钵递给她:“已经快到宫门了,不便久留。这圆钵里,是我从前调制了哄师娘的芦荟膏子,今日太阳虽不毒烈,但贵……但您皮肤娇嫩,还得好好保养些。”
她被他忽然的改口逗笑,倒是不紧张了。
她接过圆钵,轻轻打开,膏体平整,是从未用过的,她不免有些惊讶于他的细心,轻轻揣进了怀里。
马车停下,宫门口这就到了。
段惟清没明着催她下马车,只是说道:“元夕大概已经在那儿候着了,您只管大胆地去就好。”
婉然抿了抿唇,微微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边守门的侍卫,鼓足了勇气起身下车,才站起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那般,回身看着段惟清,说道:“皇帝如今携嫔妃在圆明园避暑,过些日子又要去木兰围场围猎,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九月,日子难捱,你可以多带我出去走走吗?”
他显然没料到她要说的是这个,她声音不大,也许是有求于人,也许是知道常常出宫若一日事发,对彼此都不好,所以她的言语间有一丝请求,让段惟清的心抽了一下。
若在往日,他必然犹豫不决,可不知为何,他今日只顿了一瞬,就应了下来。
看着她满意地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