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堵着不让他说便听不到了。
薛修筠闭着眼睛只感觉到唇瓣上贴着一团柔软,被啃咬的酥麻感绵绵密密地扩散开来,直到最后蔓延全身。
薛修筠悄悄睁开眼,见到伏在他身前的虞清鸢发鬟微散,一只云钗几乎从虞清鸢的头发上坠下,薛修筠下意识地握住了这只云钗。
虞清鸢感到头上一轻,却没有多想,只当薛修筠是碰巧替她取下累赘。
于是这支金玉制的云钗,在他们的起起伏伏之间,一直被薛修筠紧攥在手中,直到最后云钗的样式在薛修筠的手心里印出一道红痕,发疼了,他才肯松手。
在此之后,薛修筠也不再反对虞清鸢提早用冰,只是每每虞清鸢用到冰块时,那冰盆上总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花瓣,各类各色的花朵贴合着盆里的冰块。既防住了寒气太重,又成全了虞清鸢一颗用冰之心。
又过些时日,傍晚时分,有阴凉覆盖在院里,虞清鸢念着薛修筠久久没有回来,就决定前往薛修筠的办公处看他一眼。
烈烈阳光卸去威力后,空气清爽许多,府邸的阴影地段也随着日光下沉而渐渐变多变得浓厚起来。
府内庞大,虞清鸢走了好久,天都见黑了才走到薛修筠所在院落。
临到院里,随着虞清鸢的一道而来的两名侍婢留在院中,虞清鸢捧着她吩咐小厨房为薛修筠所制的一碗羹汤入内。
以临近月升时分,房内却仍是一片灰暗,不见主人有点灯照明的意思。
虞清鸢心里感到奇怪,她手上的一碗羹也随着深入房中渐渐隐藏在了幽暗夜色中。
然而房间里并没有薛修筠的身影,虞清鸢将手中羹汤随手置在案桌上,点起一盏灯,她扶住烛台准备离开此处。薛修筠既不在此,那虞清鸢也不必停留。
她手中的烛台为她引路前行,只是虞清鸢正准备走去院中同侍婢会和,就听到偏方处传来一阵铿锵响声。
那时冷兵器相交时发出的刺耳声响,虞清鸢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浑身一颤,她当即就准备折身离开。
但虞清鸢又想到此处地段乃是薛氏府邸,更是薛修筠私人办公的院落,虞清鸢为何要跑?该跑的应当是在此处畏缩行事的小人才对。
于是虞清鸢一只手笼住烛台,使得烛上火焰在风里不至于吹熄了。
她朝着偏房愈走愈近,然而不等虞清鸢走到关头,就忽然传出一道巨大的响声,偏房的门由内到外地被撞坏了,吓得虞清鸢立马缩进枝叶浓厚茂密的一处角落里。
在郁郁葱葱的树木的掩藏下,虞清鸢很快吹灭烛火,以免让来人探出她的位置所在。
一人压塌偏房的门后,很快就有另一人的身影出现,虞清鸢看到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跨过地上的人走出偏房。他手中长剑凛然,即便是在夜间,视线也毫不受阻,他提着剑在那人身上一阵搜刮,很快搜出一枚令牌。
不过多久,又另有二三人赶来走到那人面前。他们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道一句“已死”。
虞清鸢隐约听到这则讯息,后背一凉,她哪里知道自己会撞上一桩杀人事。
而让虞清鸢心生寒意的则是为首那人不紧不慢的话音——
“既已死绝,就不必向父亲大人禀报此事了。”
这道声音沉稳,平静,是出自虞清鸢枕边人的口。
数十日以来,他用这声音说出什么样的话虞清鸢都曾听过。包括此时,他杀了人,仍旧冷静自持,甚至还有一丝冰冷绝情的意味。
想到是她的枕边人,是那个在她面前连睁一睁眼都不容易的薛修筠,此刻竟是个剑法卓绝、一击毙命的用剑高手,虞清鸢一下心冷不已。
她的小腿发麻。
虞清鸢死死咬着唇,才忍住不让自己动一下。
等到薛修筠与其下属窸窸窣窣一阵密谈结束后,虞清鸢才敢直起身子,然后轻轻叹出一口气。
薛修筠等人谈话的内容,虞清鸢一个字都没有听去。事实上,此次是虞清鸢大惊小怪了,自进入薛氏这个俱是尊荣的世家之首,虞清鸢就合该想到在薛氏光明尊贵的表皮底下是什么样的暗流汹涌。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虞清鸢亲眼撞见薛修筠提剑杀人。
想到这里,虞清鸢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唇角。
她的夫君可真是长了一双“好眼”,即便是在夜里,做这些事也游刃有余。
在她面前,薛修筠可真是会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