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狂风呼啸不止,树摇枝晃落叶满院。
嘭得一声,疾风吹开房门。裹着枯黄败叶闯入,卷灭摇曳的油灯。
阮翛然惊吓未定,骤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今夜虽有圆月,只是不知何时被夜云遮住。
何太医忙取出火折子,将油灯重新点燃。
阮翛然则起身到房门口,向外张望一番。
夜风灭了灯笼,四下黑灯瞎火一片死静。
王公公回宫,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了。她心知肚明,怕是今夜不会有人来了,这是要让萧莫言自生自灭不成。
何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一粒药丸,放入杯盏中用铜匙搅拌化水。
他端着杯盏到床榻前,叹道:“阮内人,圣意明确,不必盼了。过来帮本官,喂殿下服药吧!”
阮翛然应声,过去接过杯盏。何太医将萧莫言抱起,半靠在他身上。
萧莫言似乎有了些神智,浑浑噩噩半睁眼,有气无力道:“水……”
阮翛然忙将杯盏放置他唇边,萧莫言张口一点点尽数吞咽。
何太医心安神定,关切道:“殿下,要不要再服用些水?”
阮翛然心领神会,忙续上一杯白水,喂到萧莫言唇边。
萧莫言只觉口中奇苦无比,饮了两口去去苦味,便不再服用。
阮翛然见他面色退红,煞白瘆人,显得唇上的暗红结痂醒目异常。
何太医扶萧莫言躺回床榻上,嘱咐道:“殿下,暂且不可受风。”
阮翛然去将房门关上,闻见萧莫言虚弱回道:“有劳,何太医了。”
何太医恭敬低声道:“殿下,天恩难测,还望殿下早做准备。”
萧莫言凝了一眼阮翛然,回眸对上何太医眼眸,应道:“本宫,知道了。”
“那殿下,好生歇着吧,下官与阮内人在一旁守着殿下。”
萧莫言闻言,竟真得闭目,不消片刻起了低鼾。
阮翛然与何太医,在桌前相对而坐。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宗正司不是说私语之地。
折腾一日,她亦是精疲力尽,伏在桌面小息。
暗云遮月,夜风更甚。
夜半子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潜入院中。
房内昏黄未灭,黑影上前径直推门入内。
摘下面罩,露出英挺的容貌。
白孟春这一袭夜行衣,明明是夜君子的装扮。在他身上,却是威风凛凛的雄姿英发。
有一夕,他只觉那盏灯是在待他。
昏黄迷离,仿若家中大漠黄沙般暖心。令他悸动,更有迫不及待归家之感。
包明欢闻见窸窣脚步声渐近,稳住气息继续假寐。
她只觉眼前一暗,白孟春竟熄了灯。接着锦被灌入凉风,白孟春已与她贴身而躺。
暗夜流淌,气息暧昧,她忽觉耳畔一暖。
白孟春在她耳畔,低语笑道:“姐姐,我知道你没睡。”
包明欢心慌意乱,不知该不该继续装睡。可若不装睡,又不知如何应对,只得绷紧脊背继续装睡。
只听白孟春自言自语道:“我听舅父说,姐姐已与沈子夜和离。今日我向舅父,提了你我之事。”
闻此,包明欢再装不下去,出声嗔道:“白孟春,我看你,当真是疯魔了。”
腰上一紧,她被白孟春拥进怀中,耳蜗荡着他的邪笑:“姐姐可真好骗,舅父只顾着与表哥商议事情,哪里顾得上理会我。”
包明欢惊觉被骗,挣扎着想要脱离掌控。
她越是挣扎,白孟春的力气便大上一分,直到她精疲力尽不再扭动。
白孟春得意在她额间一吻,坏笑道:“姐姐,今夜我来,是想将生米煮成熟饭。”
这般大胆的轻薄之言,只令包明欢娇躯发颤,结结巴巴劝道:“你,莫要胡来,不然,我,我自行了断。”
白孟春不以为然,轻狂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绝不会让姐姐,消香玉陨。”
包明欢方想言语,白孟春封唇夺口。蛮横扯衣,掠食芬香。
幔帐涟漪急促,飘出女子无助哭求声:“白孟春,求你放过我……”
半晌未有回应,幔帐荡漾不停。
涟漪平复,白孟春惊慌失措道:“姐姐,我以为,你与沈子夜有过……”
包明欢委屈哭道:“为何如此对我?”
白孟春方才的不可一世荡然无存,手足无措抱紧温香。此刻哪能停得下来,本想哄上一哄,心思一转,咄咄逼人道:“生米煮成熟饭,姐姐,还是认命吧!”
此言一出,包明欢登时止住哭声。
蜡烛燃尽,屋内昏天暗地,不足以看清对方的表情。
片刻,包明欢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