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爱的盲目,让顾沧恒忽略了很多东西,一心误入歧途。
太过在意、执着,令他陷入猜忌的误区,独自品尝本不该有的苦果。
倘若他还是朝堂上运筹帷幄、笃定乾坤的宗穆小王爷,便还能理智分析种种前因后果,但此时,他只是个被妒忌冲昏了头脑的寻常男子,一叶障目,失了平常心。
魏浅禾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说才能说服他相信,只能干巴巴回了一句:“大人,我真的不是喜欢你,人人都知我未婚夫婿乃少年将军宋青乔,我为何要青睐于你啊,大人你真的真的误会了呀!”
顾沧恒亦盯着她欲言又止。
还在嘴硬,还想要狡辩,他是瞎子吗,看不到她对自己的真情流露?
这一路步履维艰,他背着她走过山川河海时,他把唯一一点吃食省给她时,危险关头总以她为先时,难道眼神中流淌着的不是割舍不去的情感吗?
面对这一切付出,她难道不会感动吗?感动就会产生感情,这份感情还能为何,只能是男女情爱,比对宋青乔更刻骨铭心的信赖、爱慕。
这几日,他时刻反省自身言行,切勿像之前一般任意妄为,给到她无谓的希望。
顾沧恒一句话未说,但魏浅禾从他满含悲悯无奈的神情中,莫名读出了心声,他该死的就是一句话都没信是吧?
她只不过因为欺骗了他,心怀愧疚,所以不自觉态度友善了些,就令他产生如此离谱的错觉了是吗,简直无语。
耐住性子,压下火爆脾气,魏浅禾隐忍着扯了扯腮帮子,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大人真得误会了,我感恩大人一路照拂我,旁的绝无半点心思,大人还是不要过分臆测,太过自信为好啊!”
她好心相劝,顾沧恒却油盐不进,明显认为她在找理由,取过一旁干净的棉布巾,走向里屋。
“我去洗澡了。”
魏浅禾死死盯着他背影,咬牙切齿,从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自恋,这也太难伺候了吧。
不过碍于处境哄过他两次,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试图好好培养感情而已,就引得他诸多荒谬猜测,以后谁还敢跟他好好说话。
进了屋开始冲洗的顾沧恒却不这么想,他定定擦着背,心想,还说不心悦柳樟,她这副伪装骗骗从前的宗穆小王爷还行,在他见识过她那样多的面孔后,怎还可能看不出她压抑着的火气。
被无情揭穿以后感觉丢脸了呗,恼羞成怒了呗,即便这样,也要压着性子哄骗他,还说没看上柳樟,傻子才信。
若是从前与他在王府的日子,她那么需要自己替她魏氏撑腰,却也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想要耍小性子,还不是甩手就走,哪见如今哄着骗着地追在后面。
顾沧恒越想越着恼,恨自己是块木头,怎如今才发觉诸多端倪。
等到洗完澡出来,魏浅禾已不见了踪影,顾沧恒如今不愿以柳樟的身份面对她,但真要见不着她在眼前,又心中空落落的难受。
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柴房,顾沧恒看着眼前湿漉漉的泥土地,旁边两床被褥铺出来的矮几子床榻。
哎,看着眼前简陋无比的住宿环境,他竟觉得能有软床睡倒还不错,毕竟是连风餐露宿都习惯了的落魄王爷,天底下没有他这样亲民的皇亲贵胄了吧。
为了魏浅禾,他真是出来体察民情来了。
外门吱呀一声开了,顾沧恒出柴房,果然看到魏浅禾拎着几袋吃食进来。
她兴高采烈道:“我看到你留的那一锭银子了,今晚不用饿肚子了,好开心啊!”
顾沧恒面无表情,脸上冷冷的:“谁让你私自拿我放在那里的银钱的,我可没说是留给你买吃的的?”
看吧,态度够恶劣吗,觉得我这个人没品吧,赶快讨厌我吧。
魏浅禾的确错愕,他沿街讨饭一样死着脸才挣几个钱,今夜房费可是她付的大头,剩余的钱也合该她分配才对,买点吃的怎么了,他今晚不吃饭吗,有本事别住自己花钱定的柴房啊。
但这些阴暗的吐槽均被她咽回了肚子,狗男人,早知道不回去救他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由此可见,从前情深与色衰爱弛不是空话,放在顾沧恒身上完全成立。
“饿了总得吃饭,我没有光买自己爱吃的,也给大人带了,你看,有你爱吃的馅饼。”
魏浅禾急于哄他转变心意,以免心灰意冷扔下自己跑回京城,那可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但她显然再次意会错了顾沧恒介意的方向,她越靠近他献媚讨好,他越反感后退回避。
魏浅禾主动捏起一块热腾腾的馅饼,递到他嘴边:“你尝尝,闻着就很香了。”
这个举止暧昧非常,非关系亲近者不可行,但魏浅禾就是做了,顾沧恒也出乎意料地接了。
他下意识咬了一口,且咬完就后悔死了,他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接住她的刻意示好呢?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