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舟看了眼手机,见是沈怀的消息,又把手机放下,选择置之不理。
他们这个圈子也分个三六九等、亲疏远近。
赵家和陈家是世交,赵冀舟和陈望洲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
而沈家,在北城是后起之辈,二十一世纪初才把生意龙头落在北城,早些年一直不温不热,这几年势头发展还不错,主要得益于沈家大小姐沈凝。
沈凝事业心强,市场判断力强,生意场上当仁不让,典型的职场女强人,雷厉风行的手段让赵冀舟有几分钦佩。
除了沈凝,沈家一众小辈皆是纨绔子弟,挥金如土,整日想着怎么玩儿。
沈凝的表弟沈怀是个代表。
赵冀舟是在骨子里瞧不上沈怀这种人,书读的不怎么样,前几年去国外镀了层金,回来以后觉得尾巴翘上天,好像自己那张证书很有含金量。
回国后,他依旧不学无术,整日想着如何泡妞,手段还下三烂,几次惹祸都靠沈家给他擦屁股。
所以赵冀舟懒得理他,也对他口中“有意思的事”毫无兴趣。
夜色渐浓,夜风顺着窗缝溜进来,还有些凉。
赵冀舟看了眼时间,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把窗户关上。
赵冀舟看着窗外交织的车流,突然想起了于胭。
他倚在窗前,点了支烟,烟雾笼罩住他的脸,叫人看不清脸色。
齿轮扭转,脑海里的回忆一点一点溯源。他半眯着眼,想起在车上的那一幕,想起粗粝的指腹和柔软细腻的肌肤碰撞在一起。
他微凉的指尖勾着她没扣的那两颗纽扣,坦荡得好似要尽职尽责帮她整理着装。他似无意碰上她炙热的肌肤,她条件反射地颤抖,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他指尖缓缓探入,覆住她心尖的红豆,那一刻,他觉得那是他的朱砂痣。
他突然想起赵霁月小时候学古筝的场景,指尖微拨,悦耳的音调便溢出。
而于胭随着琴弦的拨弄,眼中立刻蒙了一层雾,潋滟的目光让人流连忘返。
赵冀舟吸了口烟,而后把剩了大半截烟碾在烟灰缸,嘴角微扬。
他觉得他其实对她很有耐心,换作旁人,若是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他定然不会轻易和解,让这事翻篇。
他对她宽容,单纯想带她吃饭。她却是个没良心的,张口闭口间就是“折磨”、“报复”这类词,显得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既然她话已至此,他自然要收点儿利息,否则都对不起自己在她心里的恶劣形象。
他犹记得她用他完全没听过的吴侬软语求他,她说:“别……”
字眼从喉咙溢出,她的眼神却慌里慌张地飘向窗外擦过的车流,这个地方显然加重了她的紧张感。
他很快就放过了她,还好心地帮她把身前的碎发拢到后面,帮她把衣服整理整齐,就连衬衫顶端那两颗原本不用扣的用来装饰的扣子,他都帮她扣好,看着衣领将她白皙的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但于胭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对他的强势、占有欲毫无办法,是自己选上的这条路,她认命,所以她不怨他。
但她不可能永远让自己处于下风,便在盘算寻个合适的时机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一说。
她虽承认赵冀舟的娴熟的手段让她动情了,可那是生理反应,她控制不住。
她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谋路,不可能把一辈子都搭在他这。
到了酒店,于胭开好房,拿着房卡把程与翔扔在床上。他沾床就裹着被子就要睡,连鞋也没脱。
于胭看他这个烂醉的样子,半叉腰喘着粗气再次危胁:“你要是吐了,我就打得你明天见不了人。”
见床上的人没反应,于胭帮他关掉灯关上门,拿着另一张房卡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是一家普通的连锁酒店,酒店条件一般。于胭没敢用酒店里面的东西,简单洗把脸刷了牙就上床了。
她拉上窗帘,只留下门口的一盏暗灯,在暖昧的灯光中,缓缓入睡。
于胭做了个奇怪的梦,氤氲的水汽,被雾蒙住的镜子,溢出水的浴缸……
男人潮湿滚烫的吻落了下来,箍住她不盈一握的腰。
于胭骤然转醒,为这个梦心悸,她拢了拢头发,笑自己真的着了赵冀舟的道,居然做了个春梦。
和他。
于胭看了眼时间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就去敲程与翔的房门。
程与翔开门的速度很快,但头发乱糟糟一片,身上还有些残留的酒气,明显是刚醒。于胭挤进房间,手勾起他放在椅背上的外套,伸手去掏他的外套兜。
程与翔伸手去夺,声音有些喑哑,“你翻我东西干嘛?”
于胭翻出他的钱包,挑着眼看了看夹层的照片,食指和中指夹了四张红色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