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云月身上,迟迟没有挪开,偏偏云月似乎毫无察觉,与方芳瘫在沙发里,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直到方芳察觉到复活区的安静以及耗费的时间,才坐直身子朝那边望过去。
“杜礼临,你还没复活吗?”方芳有些不耐烦地问。
等问题一经出口,方芳才注意到杜礼临正看着云月,也不知看了多久,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意识到杜礼临的迟疑,方芳又问:“问题很难么?裴现,你问了他什么?”
彼时裴现正站在吧台前手磨咖啡豆,他的面前已经摆放了好几种磨好的不同粗细的咖啡粉,他似乎很享受咖啡豆在手磨机里被粉碎的过程。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催促杜礼临,给足了他思考的时间。听闻方芳的疑问,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的时候,轻轻扶了扶鼻托,说:“我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红绳给云月。”
方芳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一听这么简单,便不耐烦地提示杜礼临:“这还用想吗?你是骑士,她是公主,她要是在十分钟之内死了,你们就彻底输了,你是为了比赛能赢啊!干什么非得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的,我们还要去报仇。”
面对方芳的催促,杜礼临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说:“不仅仅如此。”
“那还有什么你赶紧说啊,磨磨蹭蹭的。”方芳继续催促。
杜礼临又看了一眼云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说:“她如果就这样退出比赛,一定会很难过,我当时只是想着不能让她难过,所以把我的红绳给了她。”
原本还将急切写在脸上的方芳一时间愣住了,杜礼临这话的意思……
她猛地看向云月,后者仍旧躺在沙发里,全然不察这边的状况,简直就是没心没肺!
【我靠,这是在表白吗?】
【我宁愿死,也不想让你难过,小娇夫还有这么勇猛的一面啊。】
【可是云月根本没在听诶。】
【可快点吧,再这样下去,云月又要睡着了。】
裴现唇角轻轻勾了勾,拿起桌面上的一根红绳递给杜礼临,没有说话,继续埋头磨咖啡了。
等杜礼临成功复活之后,四人正待要走,裴现却突然喊住了云月。
“云月。”
云月回过头,问:“哥,怎么了?你要多给我一根红绳么?好人一生平安!”
裴现像看傻子似地看着她,同情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早就放在吧台上的一个透明水壶走到云月面前,将水壶的背带斜跨在云月身上,像拍皮球般拍了拍云月的头顶,说:“再被偷家,可就太丢脸了。”
云月低头看了一眼装满了棕色液体的水壶,水壶里放了冰块,在外壁上凝结了许多水珠,挂在身上冰凉凉的。
但云月的内心却一片温热,那一刻的她忽然不那么妄自菲薄了。他知道她被梁菲瑶偷家了,他也知道她会回来找他复活她的同伴,为此提前为她准备了提神的咖啡。出现得晚又怎么了,是她的哥哥,终究会是她的哥哥。
这么一想,之前的不愉快便瞬间烟消云散。
云月咧嘴笑了,甜甜说道:“谢谢哥哥。”
*
得了一大壶咖啡的云月精神抖擞,战力直接拉满。他们回到了美食街,并且在一家卖炒河粉的小摊前,与梁菲瑶等人相遇。
炒河粉的摊前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偶尔路过,对于这边扛着摄像头的人也只是好奇一瞥,便不再多看。
这就是在国外录节目的好处,知名度不高根本引不起别人的围观。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云月看着梁菲瑶,把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一副箭在弦上,饿狼扑食的模样。
梁菲瑶俨然也感知到了危险,下意识往安琰身后躲。
云月轻蔑一笑,将咖啡壶取下来交给杜礼临,说:“在这等着。”
杜礼临乖巧地接过咖啡壶,当真就不动了。
紧接着,云月又取下自己头上编进辫子里的长发带,又让今日发型与她一样的方芳将发带取下来。发带很长,约有三指宽,她将两根发带一左一右缠绕在手腕上,教人看不懂她究竟要做什么。
方芳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一边用皮筋扎成低马尾,一边问:“要不要帮你牵制住其他人?”
“不用。”云月一脸淡定地说,随即转过头去看着安琰,问:“安总,虽然你是我老板,但现在我们也是对手,你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记仇吧?”
安琰毫不退让:“你觉得我会让你得手么?”
“这可由不得你。”
话音未落,云月已经如箭一般朝安琰冲了过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急转弯,朝离安琰两米开外的欧承扑了过去。
好一招声东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