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逐一策反了,让她们变得敢于反抗,不知大人你是否知晓此事?”
另一人接话道:“如果没有那个新嫁娘发射出信号,让谢圭璋和李蓉获知她们具体的藏身之处,我们所拥有的船只,也不会被击沉……”
这一件事以及种种,完颜宗弼自然是知晓的。
随着这些人的讲述,他的眉心蹙得愈紧,面沉似水。
在他的脑海之中,那个女郎的形象,一直挥之不去。
让他永生难忘。
赵乐俪分明是想要杀了他,可他却是怨恨不起来。
甚至是,想要心甘情愿被她奴役。
前提是,她要被他狠狠地据为己有。
完颜宗弼覆于扶手之上的大掌紧了一紧,骨节的罅隙之中,苍青色的青筋,聚集地突了起来,以大开大阖的势头,一路朝着袖裾深处速速延伸进去。
在场的其他人问他:“大人,您怎么怎么做?”
“是啊,情势十分危急,大人是如何作想的呢?”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不论派遣了多少盗寇兵力,都无法与那些盗寇抗衡。
杨主簿本人与他们乃是同盟,此一刻,恐怕亦是泥菩萨过河,亦是自身难保。
论起剩下的兵力,也怕是大势已去。
若是只有李蓉一人,完颜宗弼觉得或许还能有些胜算,但谢圭璋也在。
谢圭璋才是最大的一颗绊脚石。
完颜宗弼沉思了好一会儿,为首的下属对他说道:“今时今刻,唯有这一艘大船,尚未被占据,宗弼大人,依卑职拙见,不如斩断栈桥与纤绳,弃卒保帅才是上上之策,早点撤离,回到金国,会比较好……”
说话间,完颜宗弼拿起了悬挂于近旁的一柄陌刀,刀柄悬有一颗雪白的夜明珠,泛散着一抹熠亮的光泽。
完颜宗弼将这一柄长刀取了下来,紧握于掌心之中,刀光一闪,刃面贯穿了为首那人的脖颈。
血溅当场。
“竟是胆敢教我做事?”完颜宗弼眸光凛凛,煞气浓重。
那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砰的一声瘫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我今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积累兵力和资本,为了能够让自己登上金国的领主之位,哪怕不能称霸草原,至少也要称霸海洋,如今,今岁是我当领主的第七年,你这厮,竟是敢叫我逃离此处?“
“对方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海贼,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想用一个晚上,就将我这数十年以来所创建的一切,将这黑岩岛上的一切,悉数毁掉?兹事若是传出去,这让我完颜宗弼的名字,往哪里搁?!”
另外一个尚还活着的人,容色煞白,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但是,他绝对不能逃,只能绝对臣服。
他颤巍巍地跪于完颜宗弼的膝前,一副悉听尊便的态度。
然而,完颜宗弼到底还是将刀头对准了他。
砰——
急刀当空劈下。
那个人下意识阖拢眼眸。
奈何,预料之中的疼楚并未如期而至。
长刀从他颈侧穿了过去,刺破了木门。
旋即,门外响起了闷重的一声响。
那人冷汗潸潸,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窥听的人。
脖颈之上添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这是致命伤。
还有另外一个窥听的同伙,急匆匆跑掉了。
“是茶山海寨的海贼!”
幸存下来的下属,忙不迭对完颜宗弼道。
“不过是蝇营狗苟之徒,不足为意,亦不必盲追。”
完颜宗弼徐缓收住陌刀,面露一丝阴鸷之色。
“我有急事,命你去办,务必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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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谢圭璋杀光了最后一批盗寇,来至赵乐俪身边,道:“你觉得完颜宗弼人在何处?”
赵乐俪遥遥指着一个方向:“就在那一艘大船之中。”
谢圭璋循着她的手势凝睇而去。
起雾的长夜之中,那一艘大船掩映在一片朦朦胧胧的景致之中,看不清具体虚实。
谢圭璋对赵乐俪道:“我速去一趟。”
正要去,骨腕却是被一阵温柔的力道揪扯住。
谢圭璋回眸一望,撞入了一双朦朦胧胧的眸子里。
“谢圭璋,你务必要小心。”赵乐俪道。
男子浅浅地笑了一声,大掌在她的鬓角处很轻很轻地揉了揉:“好。”
言讫,身影幽幽一晃,如一只飞鸿纵掠至海面,如同雁过无痕,无声无息地潜伏入巨船之中。
赵乐俪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宁,谢圭璋,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