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舞刀弄枪,是有些身手在身的,她护挡在赵乐俪面前,一晌从袖袂之中摸出一个信号.弹,塞给她,吩咐她放了之后就快逃,她来拖延一些时候。
曹康见赵乐俪要逃,迅疾吩咐几个手下绊住李樯,他则策马趋前,一举拦挡在了赵乐俪面前,笑道:“赵姑娘这是要上何处去?”
赵乐俪淡掀眼睑,眼神难掩恹嫌疏离,眼下见曹康要来夺她手中的信号.弹,她当即摸出那一柄青玉短剑,一刀扎入了马腹之中。
马匹受惊,伴随着一阵长嘶,前蹄高仰,曹康一个不慎,就从马背之上翻倒下来,摔相极其狼狈。
赵乐俪乘隙而逃,正准备释放信号.弹,发髻倏然被一股粗蛮的力道揪扯而住,原来是曹康追上前来,他叱骂了一句婊.子,正准备往赵乐俪面上砸下一道掌雷。
赵乐俪悉身感受到一阵钝钝的疼,阖拢眼眸,静待疼楚落下,哪承想,那掌雷迟迟未至,下一息,倒是听到曹康的惊声惨叫。
她被拉入一个温柔硬韧的怀抱之中,睁眼一望,她撞入了一双邃深黝黑的眼睛里。
“别怕,我来了。”
——是谢圭璋。
赵乐俪高高悬在空中的心,此一刻安稳地落了地。
她侧眸一望,发现那个曹康瘫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少了一条右胳膊。
那条原本要掌掴她的手,被谢圭璋轻而易举地削了下来,坠落在了一块冷坚的礁石前,海浪徐缓地冲了上来,冲濯着那一截断手,咸湿的空气之中,撞入了一阵浓稠清郁的血腥气息。
变故生发得太过于突然,在场所有人俱是怔愣住了。
那些衙兵是听闻过谢圭璋的声名的,完全没有料知到他竟会出现在此,当下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谢圭璋眸色戾气极其浓重,薄唇噙着一抹澹泊的笑色,他从滩涂之上拣起那一条断裂的胳膊,郑重其事地交付给一个兵卒:“回去告诉你们的知县,这是我代河伯送给你们的回礼,还请他老人家笑纳。”
男子话音衔笑,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甚至称得上一句温柔大方。
但听在那一众官兵耳中,却显得不寒而栗,犹若催魂夺魄的丧钟。
谢圭璋根本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招惹的煞神,于是乎,他们纷纷屁滚尿流地逃了。
“阿俪,你没事罢?”
眼前这一尊煞神,前一秒冷血杀伐,下一秒温柔黏人,恶犬变回了忠犬。
赵乐俪眨了眨眼眸,定了定神,缓了好一会儿,适才道:“我没事,只是,你怎么会在此处?”
她记得自己出门之时,并没有叫他啊。
谢圭璋将赵乐俪缭乱在面颊上的发丝,细致地耙梳好,温声说道:“我知你想独当一面,不想总是万事依赖我,是以,这一路上,我一直不曾出手。不过,我也不能放任旁人伤害你分毫。”
赵乐俪闻罢,心神一动。
她低低地垂下了眸睑:“谢谢你,谢圭璋,若是你方才不出手,我怕是早已成为了曹统领的刀下鬼。”
谢圭璋道:“还好晚出手,否则,我很可能就看不到阿俪雄辩的英姿了。”
一抹赪色浮掠过赵乐俪的面颊,她憨居地说道:“好啊,原来你早就在场,一直不出现,是在看我好戏。”
一旁的李樯委实看不惯两人你侬我侬的场景,以刀拄地,抬掌掩唇,生硬地咳嗽一声。
赵乐俪赫然发觉自己被谢圭璋拢在怀中,周遭的船家纤夫都好奇地望着他们,这也囊括周伯一家。
在当下的光景之中,她忙从谢圭璋怀里挣脱出来,捡拾坠落在地上的宝珠,交回给周伯,周伯却是忽然伏跪下来:“赵姑娘和这位公子,莫不是是京城派遣而来的钦差重臣,前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罢?”
伴随着这一声话落,其他船民纷纷围拢上来,也跟着跪下来,祈求二人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