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什么时候回来做工?这边还有三本新的诗集要交给你刻印呢。”
案首上摆着几本开合的书册,想来这就是要刊印的诗集。
怀德站在原地,敛气回禀道:“小姐,我是来和你辞工的,我不打算继续做了。”
沈婉清愣了一下,清凌凌的眉眼望着,含着不解,“为何?是酬劳不合适吗?”
“都不是,小姐待我很好,给的酬劳也足够。只是我现在有其他的生计,所以就不来了。”
怀德跟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包东西,双手呈上递给了沈婉清。
干净的绢布被打开,里面是锃亮的银锞子,数量一目了然。
沈婉清低眉看了眼银子,又看向怀德,惊疑道:“这是何意?”
怀德坦然地说了缘由,“小姐可还记得赠给我的那本《醒世洗冤录》的续篇,前几日我翻刻了数本拿去卖,因着市面上没有三十七回后面的故事,所以这翻刻的书十分畅销,我赚了些钱,想着理应要给小姐分一些。”
沈婉清听了缘由,蛾眉微蹙,沉声道:“这是你辛苦赚来的钱,和我没有关系,这钱我不能收。”
银锞子被沈婉清放在案首上,怀德还要再劝,那年长女子已然俯身上手拨了拨。
笑言道:“侄女,这就是你和我提起的那个丫鬟,果然很有意思。”
似是带着赞许的一句话,怀德转眉,对上年长女子的目光。
女子面上含着深意,慢慢道:“姑娘,我听你提起《醒世洗冤录》这本书,你可知这本书的续篇是你面前之人写的?”
这话惊的怀德双眸瞪大,目光看向沈婉清,这……怎么会?
在求真阁整理书籍那晚,她清晰记得,沈婉清对故事的续篇颇有非议。如果是她自己写的,何以不认同自己笔下的故事?
“姑母,”身旁的沈婉清面露难色,急言阻止道:“莫要再讲了,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瞧着侄女有些羞红恼怒,年长女子逗笑道:“好好好,既然不让我揭你的短,那我先行休息去了。”
说罢,甩了衣袖佯装要走。
沈婉清却当了真,情急着抻开胳膊去拦,可落在轮椅上的单薄身子陡然失了重心,眼看就要摔下来。
“小心!”旁边的二人惊骇着喊道。
还是怀德先快一步,飞身将沈婉清癯瘦的脊背抱在怀中,稳住了她滑落的身子。
随后凑身而来的年长女子嗔怨道:“你急什么呢?我不过是逗趣而已。”
沈婉清借着怀德的支撑,坐回了轮椅上。
握着怀德的手却没有放开,对她讲道:“这位是我的姑母,随祖母姓姚。姑母才艺斐然,常被其他世家请去给府里的小姐当夫子,寻常人见了都要称呼姑母一声“姚先生”。姑母这次从余杭过来会在金陵寓居数月,想着要给宗族里未出阁的小姐们讲学。我觉得你很适合一同入学听讲,今日才邀你过来见一见。”
年长女子接了自家侄女的眼色,清咳一声,问向怀德,“所以,你想不想做我的学生呢?”
怀德化为鬼魂飘在南湖书院里的日子,不是没有畅想过有一日可以坐在几净高敞的学堂里,拥有一方属于自己的书案,亦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出自己师从何人。
这般天大的好事,落在怀德身上时,她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忧心和顾虑抢先一步封住了她的口,喃喃着就要说出“不合适”,和昨晚推却迟疑的阿霜并无二致。
一样的胆小和怯懦……
好在,沈婉清最是了解怀德,见她踌躇的模样,自然知道她心存顾虑。
解释道:“每旬日开课一次,讲学不超过两个时辰,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前来听学之人也并不只有你出身微寒门第,姑母广收学生,有教无类。仅一条苛令,唯收女子。所以,你还有别的顾虑吗?”
怀德摇摇头,涩着声,垂首拘礼道:“学生怀德见过姚先生,多谢先生恩善,不嫌学生愚笨。”
姚慈示意怀德起身,“你还是多谢谢你的沈小姐吧。好了,侄女,你吩咐的事情办完了,我可要走了。”
“多谢姑母。”沈婉清眉间带笑,挽着手和姑母作别。
“不用谢,这钱我就代你收下了,谁让你的文笔还是我教的呢。”
女先生走了,顺带还拐走了桌案上那十个银锞子。
沈婉清嘴角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姑母平日里就爱逗趣我们后辈,她没有别的意思,等下这钱我还给你。”
“不用还给我了,本就是要给小姐您的。”
怀德还浸在自己有了夫子的欣快中,忽然想起姚先生刚说的那句话,瞬间冷了下来。
追问道:“小姐,那故事的续篇果真是你写的?”
沈婉清知道要是不解释,依照怀德的脾气是不过去的。
只道:“是我写的,那时儿女情长,闺阁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