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子离开后有什么改变。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怀德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南湖书院内,整齐的诵读声中,从内堂里走出两个垂着头的少年。
因为他们两个在课上调皮捣蛋,被夫子一怒之下罚去榕树下站着。
连片的树荫,使得站在这里根本看不清学堂里讲学的夫子。
自以为无人瞧见,两个少年就放松了警惕。
提溜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闲聊起来。
嘀咕声像是池塘里聒噪“咕呱”的青蛙。
这厢,顾审言下了课,正要准备去会文阁中挑选书籍。
进过庭院中,听见两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穿着灰褂的少年,正在兴头,激愤道:“说起来,这等失节夫人,还是趁早离开我们溪头村的好。”
旁边的小童附言道:“就是,就是。我娘说了,要是前朝时候,她早就被沉塘了。”
“还敢讲话!”
背后突然一声冷喝。
两个少年回头看去。
完了,被夫子发现了。
顿时面如土色,缩着脖子,紧绷了身子,等着训诫。
顾审言从袖中拿着一条戒尺,一端持在手心。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胆小的少年,十分怕被“竹片炒肉”,自然是什么都招了。
“就是,就是,程家的儿媳妇,发现和人通奸,是被人捉了去,在祠堂里……”
顾审言静默的听完了。
问了一句,“你们可是看见了这妇人是自愿委身的。”
两个少年也没有了刚才私语时的底气。
小声道:,“并无。”
“既如此,那就不该随意编排他人,”
顾审言面色更加严厉。
目光看向自己的学生,问道:“‘人不闲,勿事搅。人不安,勿话扰。’后面两句是什么?”
少年怯懦的回道:“人有短,切莫揭。人有私,切莫说。”
“夫子,弟子知错了。”两个少年人自然知道夫子这是在提点他们,赶紧认错道。
顾审言颔首。
“可明白了,若说话不守正心,只听从旁人的,还不如不听的好。”
“弟子知道错了,日后不敢再犯。”
顾审言颔首,放过了他们。
“去吧,把今日讲的虞书篇抄写十遍,明天交给我。”
“是。”
两个小童夹着尾巴走了。
视线一晃。
顾审言想到了那日挺直的脊背和宽大孝帽下抿紧的嘴角,如此坚毅的女子,在他心里好像很难与“失节”一词联系在一起。
他摇摇头,转身走去了书斋。
前两日他收到了老师的来信。老师不日要从山阴返回应天府,打算在金陵创建讲读书院,让理学再次发扬。
除了和老师一起周游四方的师兄弟们会参与,老师还打算邀请几位蛰居在野或者被贬放的外官作为讲官。
在应天府这样的盘龙卧虎之地,能于一堂内交游士林高者,对他以后的登官拜谒之路多有裨益。
他打算这几日就离开程氏族学,奔往应天府和老师汇合。
*
怀德逃出来后,夜航船带她来到了应天府。
她更愿意称呼它为金陵,带着旧时古城的余韵。
到了金陵城时已近拂晓。
薄薄的雾霭弥散在水波之上,像是拢着一层纱幔。
朦胧间,一舟又一舟的小船或是载着商货,或是载着旅人,在熙攘的水路上交错相行。
路过那秦淮河,昨夜繁华的画舫才将将歇息。
两边屋栈上,将将才休的歌妓伸着手推开窗,从雕花窗里露出半张残状的脸。
悠长的软调琴声,飘扬了十里秦淮河水。
只是再繁华,也与怀德这个落魄之人毫无关系。
她在渡口被船家丢上了岸。
后背已经开始溃烂发脓,身上还发着烧。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好挨家门户去敲,看主人能否出租借间小屋来给自己。
有些人一看怀德这等落魄模样,捂着鼻子挥手让她赶紧走。
不知道是吃了多少闭门羹,怀德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了掉了桐漆的破旧小门前。
小院里奔出来一位好心的姑娘,救下了怀德。
“你,我——我阿霜。家里人,都饿死了,就,就剩下我一个。我从,从阳谷老家逃——难来到这里。在,在在中正街上的富贵人家,浆洗赚赚钱。”
阿霜有些口吃,勉强的三言两语,介绍清自己的半生。
怀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