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小宝呀,幸好你不混官场,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可是一只脚踏入金鸳盟的人,你还代我和他打招呼…你这不是和他打招呼,是想害死他吧。”
方多病其实刚才话一出口就有些意识到不对,被赵新晴这么一说,瞬间汗流浃背。
“我……”
“我当时是真的年轻气盛,只知道找通缉犯,杀了人领赏钱,别的什么都不懂,发现杨昀春武功不错后,直接扬言挑战他。他那会儿也是年轻自信,不然也不会被贬,竟然当场接受我的挑战。挑战结束,他脸色就有些变了。”
“你赢他了?”
“事后想来,幸好我在人前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特点,常用右手刀,最后输给了他。但是如果用左手,他不是我的对手。”
“为何说是‘幸好’?难道……我知道了,官府的人会想,你是赏金猎人,是帮衙门做事的江湖人,如果连杨昀春都奈何不了你,又有多少人奈何得了你?江湖上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
“嗯,你悟性不错。杨昀春第二天和我说了一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赵姑娘不怕厉害过了头,惹祸上身?’如果我能看见自己的脸,那我的脸色一定和杨昀春前一日的一样难看。”
“赵姑娘,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想再做赏金猎人的领头人了?”
李莲花笑得有些苦。
“是。”赵新晴端详了一下李莲花的脸色,晓他十年煎熬终于把气性几乎磨平,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到十三年前为止,都只掌管一小片区域。经过这件事,我稍微聪明了些,逐渐在想,为什么杨昀春武功这么好,必受器重,前途无量,到底说了什么话才会让他从京中直接被贬到盛山,如果真犯了天大的错,怎么还会保留官籍?”
“监察司……”方多病瞳孔缩了一缩,“他当时还不掌监察司,但在京中当官,再小的官也和盛山县的县令差不多级别,甚至更高……他名为保护,实则……那个盛山县令是他监察的对象,是当今圣上考察的对象?”
“孺子可教。”赵新晴三杯茶下肚,继续说道,“我不好直接问这些,只能猜测,和你猜的一样。我后来也和不同的官打过交道,黑的白的都遇到过,然后发现太多事情大抵类似……几年前万人册上多了杨昀春的名字,同年盛山县令右迁至瓜州,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说了半天,方多病明白了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事,但还意识不到赵新晴最终要表达的是什么。而李莲花太过聪明,经历的事比方多病多太多,看来是全都知道了。他回屋拿了酒,不再喝茶,而开始喝酒。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完全不受任何牵制,可以完全达到超脱与无我的境地。官场如此,江湖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