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圆缺(1 / 2)

笛飞声因伤在钱塘多停留了一个月,就要离开的那一天,正好是八月十五。

“钱塘每月十五到二十最适合观潮,今晚亦适合赏月,不如明天再走?”

“也好。”

“四顾门离这里也就两天的路程,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与李相夷一战。”

“那就去他们地盘上看一圈,然后跑路。”

跑路?笛飞声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字。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到四顾门光顾一下就走,也太……

笛飞声宁可不去。

“你不想去,那我抽时间自己去了。”

“你不怕李相夷?”

“我又不是冲进去杀人,还怕他抓我?”

“算了,我还是去吧。”

赵新晴和笛飞声并排走在一起,却谁也不挨着谁,目不转睛看着前面,像是两个刚认识的不太熟的人在互相搭讪。可是听他们的对话,又像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在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讨价还价。

笛飞声没有叫任何人跟着。这是他第一次和一名女子出来漫无目的地闲逛,如果身后叫人跟着他会觉得十分不自在。

自那一夜的同榻而眠相拥而卧,一些刚刚发芽的心绪像吃到阳光一般在他的心里疯长。他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甚至以为只要是赵新晴种下的,那就在一边让它长着,有时还给它浇水,好像她种下的和自己心里的本就是同一种东西,不会互相蚕食或者吞没,所以随便去放任。

他是害怕我被李相夷抓走,还是真的只是想去挑衅一下传说中的天下第一?赵新晴想了一想,认为不论笛飞声的动机究竟是什么,能和她到四顾门走上一遭,应是极为有趣。

雁背夕阳,烟中列岫,长河饮马,此意悠悠。

“我曾经以为,只要走得足够远,笛家的人就找不到我,所以我离开逃出笛家后,就到了这里。”

“我以前也如此想过。”

“有一天他们来了许多人,我力尽难敌,身无退路,心已成灰,忽闻身后潮声阵阵,犹如奔雷,回头只见惊涛似雪,玉龙浮沉。我就困惑,为何波涛可以无穷无尽,万世不竭,终有所感,悟出了这一套功法。”

“凌风朔雪,寂寞沙洲,荒台旷野,向险而生。所以我的功法叫悲风白杨,而你的,是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我起不出好听的名字。”

“你在祥云客栈留的案号这么复杂,就不能再找找别的诗,从里面挑三四个字?”

随着夜幕降临,浓墨重彩的热烈已经褪色,化为轻描淡写的安宁。笛飞声拧眉看着她,刻意展示出一种不满,心里却没有半分不悦。

“笛家堡又不好,那你怎么不给自己换个名字?”

“名号而已,听起来也还说的过去。”

“对嘛,刀法而已,随便使使,差不多行了。”

“刀能随便,刀法怎能随便?”

“真是一根筋啊。既你不想随便,就帮我起好咯。”

“碧涯沧江,如何?”

“嗯?好像还不错?”

“当然不错。”

笛飞声见她满意,心情更佳。

剑眉斜飞入鬓,长睫浓密似羽,星眸不笑也含情,那些江湖传闻也太天方夜谭,仅凭杀人多还很任性地不给人辩解的机会,就把他描述成青面獠牙的大魔头,甚是过分。赵新晴恨不得自己亲手给笛飞声画一副像,然后张贴在四顾门里,并昭告所有天下正道,给笛飞声正名——谁再说笛飞声长得不好看,我就去找谁的麻烦!

赵新晴把自己灵光一现形成的恶作剧尽数告知了眼前的男人。

“少给我惹麻烦。”笛飞声沉声说道。

他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实在太可惜了,只能等什么时候他成为了天下第一,再连带着他的画像广而告之。赵新晴心想着,一会儿看看江水,一会儿看看他的侧脸,怕表现得太明显又会抬头看看月亮,再侧头欣赏一下他挺拔的身姿,期间意外地发现他的喉结线条也好看,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暮色里,笛飞声的耳根悄悄地变红。

月已升起,两人却都不怎么想看月,即兴练了两套刀法。江月年年相似,人间岁岁不同,林花易谢,秋风已老,那尚未能宣之于口的情,可不可以像盈盈星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你是喜欢圆月,还是喜欢缺月?”

“都是月,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缺月被天狗咬过了。”

“你大概不知道,月亮永远都是圆的,只是人每天看到的都不太一样。”

“啊?你听谁说的?”

“四象青尊。”

“他真有这么神?我想见见。”

“他有家室。”

“有家室了就不能招待一下女客人?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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