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3)

司马谈虽为太史令, 却是因为病重才滞留此处。

养病的居所比不上家中,但也不差。至少,对于司马谈来说, 只要有书为伴,哪怕病困侵扰, 也无所谓了。

清雅青年推门而入,喘着粗气, 见到病榻上的父亲,眼睛终于抑制不住的泛起红来。

病榻上的司马谈捧着竹简,床边也放了许多竹简, 被子上撒了不少墨点他也恍然未觉。

只是见到突然冲进来的儿子, 先是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会见到他。

随后又笑:“你都多大了。成家了, 还如此的不稳重。”

司马迁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只是震惊,自己不过是稍稍动了一下念头, 竟然真的能让他再见到父亲。

“快些过来。”司马谈只当儿子是听说自己患病,还不能跟着陛下一道前往泰山举行封禅大典被吓住了。

招手道:“周南此地有不少口口相传的故事, 我都记录下来了。你且看看。就是与古书记载有些区别。”

说到最后一句, 司马谈泛黄的病容透着为难。

他博览群书,可有些事情还是会犯疑惑。

司马迁走上前, 帮着父亲整理满榻的竹简,又将笔墨放在旁边。

“父亲, 书是人写的。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做到中正不阿, 口口相传也是如此。”

扶着司马谈躺下,司马迁又给他盖上了被子:“您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就可以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泰山。”

司马谈摇头苦笑。

他自己的身体, 自己最清楚。

泰山去不了了。

可惜他身为定制封禅礼仪的官员,却不能前往。

姜烟站在门口,看着司马迁在父亲睡着后,将那些竹简分门别类的整理好,这才走出来。

“幻境里的事情,无法改变是吗?”年轻了许多的司马迁看着姜烟,但眼底却还带着浓浓暮色。

姜烟摇头。

幻境里的事情改变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心理上或许会有慰藉,但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甚至,从幻境里出来之后,面对的依然是那个结果。

司马迁明白的是什么意思,再看姜烟脸色还泛着白,显然是没有恢复过来。

“姑娘让我能够再与父亲见面,与他说过,心满意足!”姜烟助他良多,他也该为对方考虑才是。

司马迁站在院子里,旁边有一棵银杏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他抬头看树,说:“当年也是这样,我急匆匆赶来,在路上才得知父亲因病滞留周南。父亲在病榻上同我说,先祖是周朝‘太史’,我自幼学习的观星天象,也是因为夏时先祖曾是主管天文的官员。只可惜,后代不孝,以至衰落如斯。”

“就犹如这树,看着枝繁叶茂。族人也早已四散,可能走在路上都分辨不出。也没有人会关注最旁边的小小一片叶子。”

司马迁拍了拍面前的银杏树,对姜烟说:“编写通史,是父亲的遗愿。我继承父亲遗志,自然要以先祖为荣,圆家父遗愿。”

“你呢?”姜烟其实没能看完《史记》。

她那个快节奏的浮躁年代,很多人都不能沉下心来看一本书。

比起通俗文学的趣味,《史记》自然就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加上考古学的深入,以及书中很多地方会有自我矛盾的原因。姜烟甚至在有些论坛看到过不少人贬低《史记》的存在。

可能,那些人并不知道。

在最初的最初。

这本书,不过是个青年在悲痛下继承了父亲的遗志。

那是的他或许从未想过要写出一本如何惊世之作。

而是他此刻需要,此刻想写,便动笔。

司马迁没有回答姜烟的问题,他手边的银杏树在一阵风后,满树叶子在刹那化作金黄色。

好似燃烧的火焰。

落在司马迁身上的片片树叶,也如同点点火苗,要将他吞噬。

姜烟站在树外,看着司马迁的面容一点点苍老,曲腰捶胸,不甘痛苦的大喊出来。

幻境在这一刻周围尽暗,只能看到银杏树的金黄,和在树下痛苦嘶吼的司马迁。

恍惚间门,姜烟仿佛还听到了刘彻带着怒气的声音。

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能从那个语调和音色上分辨出,对方似乎就是刘彻。

待银杏叶都落光,周遭才亮起来。

司马迁坐在房间门里,披着一件外衣,旁边是一盏灯。

灯光下,他的眼睛像是死了一般。

手里握着从前最爱的竹简,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最后痛苦得将竹简丢到一旁。

只是,长夜终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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