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大半个月,又经历了那样一场苦战,最后的结果竟是一朝回到了原点。任谁心里都气不过。
众人站在原地,除了高愠和元师父,都是清一色的青筋迭起,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一会儿,力泷一行人也前前后后地被追赶到此处,力泷喘着气问道:“你们怎么都傻站在这儿?我被几只镇地缦追得差点没命,还好我跑得快,总算甩掉了。”
“说起来,我们出现在这里也十分奇怪。”兀自思索着什么的赵章桐此时才恍然道:“我本来交替用着两个飞行法器将师叔带到极高的空中,与师弟们离得很远。却不知怎地突然听见了赵苍的呼救。”
元师父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挺会享受啊,用飞行法器在空中观战,还好意思说起冲锋陷阵的人的不是了。”
高愠和元师父与青嵘一派此时早已互相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了。赵章桐“哼”了一声,一副懒得与元师父计较的样子。
“论路程来说本也不该这么快就回到村子的,”元裳喃喃道:“镇地缦又做了手脚……它们的地盘想抻长就抻长,想缩短就缩短。从它们沉到地底那刻起,应该就在缩小范围了。”
元裳闭了闭眼,对高愠道:“对了,渠荪应该是全族覆灭了,只剩下你手里那只了。”
高愠像是这才想起还有那只昏迷的渠荪,他一拍脑袋:“坏了,刚才看见那人用绳子吊你脖子的时候我把他给忘了。还有营帐和包袱也没拿,我和元师父只记得带上高师父了。”
“是啊,你还忘了我。”云璟缩了缩脖子道,“还好我会飞。”
事已至此,力泷总算弄清楚了事态发展,他捶胸顿足地骂起娘来,一个劲地叫嚷着要重回荒境报仇雪恨。
赵章桐背起赵良辅,冷冷地道:“我就不奉陪了,我要去村子里给师叔和师弟找大夫。”
高愠和元师父难得与赵章桐统一战线,一致表示要先修养,元裳身上的伤也要养。
力泷自然不干,他开始拉拢身边的人,誓要重新杀回去。
元裳大致统计了一下,人数还剩下二十来人。青嵘派和散修派竟然又做到了对半开,各剩下十人。就散修派来说,光是元裳一行就占了四人,剩下六人除了力泷只剩下五人了。
因此力泷主要撺掇的也就是那五人,就在几人一拍即合,又要再度折返回去时,一道声音从元裳身后悠悠响起。
“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回一趟村子的。”
元裳倏然回头,发现高师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他脸色苍白,神色却是难得的凝重。眼看众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他朗声道:“在去找镇地缦报仇之前,我们还应该找村子里的村民问个清楚。”
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疑问,高师父扶着高愠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出来的话却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如玉口中的叛徒不是青嵘派,更不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高师父的目光古井无波,没有人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真相的,“我们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出发时,村民交给我们的干粮里被下了□□,所以我们才会毫无防备地走进妖邪的幻象之中。”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众人之间突然炸开了锅。
“这不可能!”力泷几步走到高师父身前,质问道:“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更何况胡掌柜给我们的地图里分明标注好了路线,是我们商量之后自行决定走巨石阵。村民们难不成还会未卜先知了?”
“村民们早就料到我们会重新寻找路线。在御前被选拔出来的屠魔者个个神通广大,破开一个巨石阵不在话下。”高师父将手覆在唇边咳了咳,道:“你现在仔细回忆回忆,巨石阵那条路是不是被标记得尤为清晰?哪怕阿裳不主动提议走那里,迟早也会有人说出来。至于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你只能亲口去问问了。”
元裳心中巨震。渠荪、镇地缦、神秘的少年,现在又加上看似人畜无害的村民,从他们出发伊始就好像落入了一个圈套。而圈套由这四方人马组成,是一张坚不可摧的网,只等敌人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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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元裳一脚踩在了胡掌柜的背上,胡掌柜被掀翻在地,跪在地上一面发抖,一面求饶道:“别,别杀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元裳脚下撵动,她隐约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胡掌柜愈加撕心裂肺地叫苦讨饶,头不断地重重朝地上磕。
“不可伤害他。”青嵘派的另一位师叔站出来,道:“他是人,不是妖魔。我们毕竟是官家派出来的,伤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元裳将胡掌柜的双手缚到身后,将他的脸抬起来,提到青嵘派的道士跟前,“你看看他的脸,你敢相信这是曾经那个温良不已、好善乐施的胡掌柜么?他已经承认了在我们的吃食中下药,不是我们要杀他,而是他先置我们于死地!”
“阿裳,放开他。”这次开口的是高师父,他嘴唇翕动,艰难劝道:“这位道长说的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