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渠荪身形一晃,竟来到了元裳身前。他伸出一只手道:“既然这么不放心,那你也来?”
元裳比渠荪高出不少,她压住身上猛然激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垂目敛眉,语气森然道:“你以为我会怕你?敢耍花招我把你仅有的两条腿全卸了!”
渠荪往后瑟缩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挤出个讨好的笑,道:“好,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他连忙对着高师父迎了上去,高师父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元裳在后面越看越觉不对劲,她低声道:“这个渠荪究竟跟高师父说了什么,让高师父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而且他为何总是故意与人亲近,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恶心,没人愿意靠近么?”
高愠听完没有说话,而是沉静地目视前方,像是在思索。
两人继续同行了一段,渐渐地,二人都越走越慢,直到他们同时转过脸,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的疑惑。
“高师父!”元裳猛地超前奔而去,大喊道:“他故意让你拉开距离,才好遁地逃走!”
姐弟俩匆忙赶到时已经晚了。渠荪的下半身早已没入地面,等高师父反应过来朝地上扑过去时,只来得及抓住了渠荪的一戳毛发。
渠荪疼得龇牙咧嘴,眼看元裳已然逼近,他心下一凛干脆抓住高师父的身子,拖着他一起往地底下钻去。
元裳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黄土,气得手脚并用,拼命往里凿土。元师父急忙赶来,看清情形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等元裳已经将地里挖出两人高的深度依然寻不到半点线索时,她放弃了,爬出深洞与高愠和元师父瘫坐在了一起。
三人俱是面如土色。渠荪带着高师父早就跑得没了影,偌大的荒境光是找个神殿都如此艰难了,更何况被掠到地底的人了。
元裳心如死灰,手指被泥块和岩石割得血肉模糊,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了。
高愠身形晃了晃,他站起来,双手抚着头,道:“我的头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元裳猛地抬头,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哑声问道:“你是不是与那渠荪对视过了?他是怕我们的,至少有一瞬间他是怕的。”
“啊……”高愠的眼前好像忽然变得清明了,“对啊,满脑子的眼睛,我不可能看不见。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那长在后脑勺、小如黑豆的眼眸不知提防般地看了我多少次,所以……大概对视了那么一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