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刚开始的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三个还是一起吃午饭,依旧会在课间聚在同一张桌上,抢占别人的座位,唯二的不同大概就是我不再去参与社团而是去做漫画助手,以及仓持和御幸变得更受欢迎这件事。
这些日子我时常在躺在床上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当我询问南云老师的心脏是不是要跳出来成精之后,他颇为无语地用手稿打了我的脑袋。
“我给你放几天假,什么时候你听不见心跳声了再回来。”南云老师说完这话,就把我手里的勾线笔拔了出来,把我退到门口,还没等我说什么,就关上了门。
我郁闷不解,在门口踱步片刻,发现南云老师是认真的,这才低垂着头离开。突然被赶出来属实是计划外,我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路边的树梢上都长了颜色更浅的新叶,蜿蜒的油柏路消失在与天相接的尽头。这个点出来活动的大多是退休的老人和归宅部的学生,但人数也不算多,只能看见稀稀拉拉的几个,偶尔穿来的人声也会很快被清风拂过树叶的窸窣声掩过。
临近黄昏的太阳依旧刺眼,使我眯起了眼睛,走着走着我便觉得有些恍惚,仿佛我所在之处是虚幻的游戏世界,通往下一个村庄的路途遥远而崎岖,作为主角的我正走在一条孤独的小径,周围没有任何敌人与采集物,空荡荡的地图上只有我和毫无互动的建模。
但这样的路途反而让我平静下来,没过多久我便沉浸在这自我想象的现实虚拟当中,像游戏主角的待机语音一样哼起了歌。我漫无目的地走着,遇到分叉路就闭眼在原地转几个圈,睁开眼是朝向哪我就走向哪,结果兜兜转转居然还是来到了青道棒球场附近。
因为春甲风头出尽,加上新来的一年级里有不少早有盛名的少棒队成员,这条通往观众席的路上也有不少人。
到达任务地点了,但我不知道任务是什么。
我今天什么都没带,也不知道干什么,干脆蜷在角落里望着球场里的球儿发呆。股二头肌、股四头肌、半腱肌……我回忆着脑子里的人体知识,把运动的球儿当成了看图填空的题目。
旁边的大叔或许是观察了我一段时间,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要是和棒球儿谈恋爱的话至少等到大学,现在的男生满脑子都是甲子园和棒球,根本装不下可爱的女孩子。诸如此类的话他说了很多。
我听着颇为无语,但明面上却是点头敷衍。不过细想一下,大叔也说得在理,甲子园对于所有高中棒球儿来说都是独一无二且弥足珍贵的舞台,不仅仅是自己的一腔热血,更是绚烂而毫无遗憾的青春,对于那些立志于加入职棒的选手来说,那更是一份决定自己未来的投名状。
——所以我也不会打扰他们的。视线不由追随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意识到这点后,我拍了拍脸。因为大叔的话而联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心里有些不太平静。
仓持发现我像个摄像头一样缩在角落的时候,天色渐晚,橘红的夕阳化作天然的滤镜,把他的脸都照得更加柔和可亲了。
“你干什么呢?”他是接着捡球的空隙跑过来搭话的,为了不耽误训练,时不时还回头看看。
“填空。”
“哈?”仓持终于正眼看了我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在意的东西,他愣了愣,道,“晚上711?”
这邀约有些突然,但我也没理由拒绝:“可以啊。”
下一秒,一颗棒球从天而降,砸到了我们所在附近的围栏上,砸得围栏小幅振动,发出了不小的声音,把我和仓持都吓了一跳。
“抱歉——不小心全垒打了。”御幸双手作喇叭状聚在嘴旁,大声喊着,明明是道歉的语言,他的表情和语气却是一副恶作剧成功一般的样子,甚至还带了点炫耀的意味。
“我看你这混蛋就是故意往这里打的吧!”仓持愤怒地朝御幸吼了一声,向我挥了挥手后便回到了训练场的中央。
因为反应慢了一拍,我最终朝着仓持的背影挥了挥手,谁想远处的御幸竟也挥了挥手,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究竟在看哪,但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在朝我挥手。隐秘的欣喜正冒着芽,使我不禁勾起嘴角。全世界只有他俩发现了我——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觉。
春日的夜晚还带着冬日残留的凉意,我换了件羊羔绒外套,像老爷爷一样端着袖子,手缩成拳头躲在袖管里。仓持见到我的时候给我递了瓶热可可,我呆呆地接过,结果一旁传来了照相的咔嚓声,原来是御幸举着翻盖手机在拍照,而他身边的仓持已经捂着肚子笑作一团。
“哈哈哈!更像老爷爷了。”
气得我放下了手里的易拉罐,冲上去便是两拳。仓持敏捷地把一旁看戏的御幸拉了过来,挡在面前,御幸被拽住了衣服,挣脱不开,干脆伸出手掌,包住了我的拳头。
“我赢了。”
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连忙变换手势,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他的“布”。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