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银色的长发垂落,因为清洗过的原因被阳光晒过之后是如此的顺滑,在光的照耀之下似乎会闪烁着银白色的,如同银器一般的光芒,年轻而稚嫩的爱榭在王宫的偏殿,层层纱蔓之下接见了那位被她差遣利姆而寻找到的乐者,奇怪的是,那位声音男女不辨优雅温柔的歌者自身也笼罩在一层如梦似幻的纱胧之下。
爱榭实在是好奇,便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她侧坐在毯子之上,伸出手臂撇开了那些乳白色的纱蔓,她的眼睛是温柔的颜色,那张可爱的小脸看向站在大厅之中的乐者,“你好,无名的歌者,你的声音叫我好奇,看你这打扮,不是这里的人吧?你从哪里来?啊,我还未曾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爱榭……”说着,爱榭歪了歪脑袋,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她歪脑袋的动作而偏落,她那张可爱的小脸之上是温柔和好奇的神色,“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好吗?就像你之前在王宫之外弹奏歌唱的那样。”
“您好,公主殿下,我的名字是亚度尼斯,来自黎巴嫩,我擅长弹奏和歌唱,您若是喜欢,我真是无比荣幸,感激不尽。”
如梦似幻的声音,纱胧之下声音的主人是高大精瘦的,那声音说起话来,听起来像是男性的声音,而亚度尼斯这个名字,也是典型的男性的名字,爱榭听着这个奇妙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温柔和果然如此的神色,“亚度尼斯……这个名字是神的名字,从荆棘之中生长而出的植物之神,我知道,这是一位美男子的名字,请你将笼罩你身躯的纱掀开,让我见见你的模样,是否与美男子这个词相衬。”
于是那高大的,如梦似幻的身躯掀开了笼罩在他身躯之上的一层薄纱。
爱榭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的头发和眼睛……”
爱榭不自觉喃喃自语。
是的,真是奇妙啊,这位自称亚度尼斯的高大温柔的歌者,竟然和爱榭一样,都是银发金瞳,这位亚度尼斯也似乎和爱榭一般都患上了这种让肌肤雪白,头发雪白,瞳孔异于常人的疾病,但不愧于亚度尼斯之名,果然和那位植物之神一般俊美,以至于爱榭看着这位手中持有琴的歌者,眼睛都看着发愣发呆。
爱榭看着亚度尼斯的容貌,和他与她一样的外表,她呆愣了一瞬间,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真是奇妙啊,亚度尼斯……你竟然和我一样……”
爱榭知道自己外表的异常,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和她一模一样患有白化病的人,她确确实实被亚度尼斯的美貌所惊讶和惊艳,但随之而来的,是她对于亚度尼斯的忧愁和怜惜,“你这模样,想必受了很多苦楚吧……”
金色的长发由一条绣着各种花朵的绸带所系起,那白色的发尾垂落在亚度尼斯的胸前编制成了辫子,过长的发尾垂到了他的大腿边缘,这歌者穿着简单的白袍,似乎是由荨麻所制作而成的,与贵族不同,这布料是粗糙而简陋的,但这粗糙的袍子配合着亚度尼斯俊美的外表,居然让人有种满堂生辉的感觉,特别是这个时候,亚度尼斯的身躯被穿过巨大窗户的阳光照耀起来的时候,让人有种过分的圣洁和神性,以至于爱榭的眼眶一瞬间湿润了起来……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眼前这位“植物之神”的美丽所灼伤和震慑,以至于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究竟是为何,究竟是为何想要哭泣?
是因为亚度尼斯的美丽,抑或是心间忽然涌上的熟悉和悲痛?
心脏忽然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半的疼痛,一半的喜悦,莫名的熟悉和莫名的憎恨一并涌上心间,以至于爱榭强制性让自己的目光从亚度尼斯的身躯之上移开,她放下自己的手臂,让乳白色的纱蔓重新隔开两人之间的目光,她透过一层纱看着亚度尼斯,这光辉的美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如今看上去如梦似幻,她依稀可见亚度尼斯绰约的身影,她将目光移开,捂着心脏呼出一口气。
“抱歉,我有些不适,还请您见谅。”
爱榭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跪坐在爱榭身后的女奴们担忧地看着她,在她耳边询问着是否需要请来医师,爱榭摇了摇头,她命人端来能够安神的草药茶,一饮而尽,而那位被邀请而来的歌者亚度尼斯一直是温柔的,无声无息的站立在一旁。
利姆当然感觉得到爱榭的失态——他所服侍的公主殿下第一次如此失态,而且亚度尼斯的美丽让利姆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嫉妒和危机感,他将草药茶端给爱榭,看着这位公主眼眶的微红。
利姆离开偏殿,他与于墙壁之下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咬紧了牙齿。
那是丑陋的嫉妒……利姆明白,爱榭公主绝对对那个亚度尼斯有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就算亚度尼斯的外表给利姆带来了危机感,利姆却忽然放松了心情。
无他,作为王族的爱榭,绝对不可能和一个异乡人发生什么关系的……作为公主的爱榭只能嫁给本国的贵族,奥斯曼帝国的公主王女,是不允许嫁给异族的,公主的丈夫,只能由帝国的帕夏们所决定,这是绝对的规则。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