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晚宁顿时僵住身子。
极近的距离带来的是逼仄的压迫感,她动也不敢动,细白的掌心攥出了汗,微微错开视线抿唇。
气息纠缠,显出几分暧昧。
离的很近,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优越的下颌线,再往下是扣得整整齐齐的西装,连半点褶皱也没有,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模糊了过分锐利的眼神,显得斯文又禁欲。
清冽的气息萦绕鼻尖,很淡,转瞬即逝。
却又在下一秒再次浮现,是那种木质香调,清幽静谧的感觉。
像是她曾经买的香薰。
竹林松柏的香味。
很好闻。
曲晚宁心里冒出来这个念头。
傅宴州越过她,俯身调她的座位调节器,慢慢归正后,他收回手,淡淡地瞥了眼她,而后坐回去。
那一眼冷淡平静。
瞬间,就让气息纠缠觉得有些暧昧的曲晚宁冷静下来。
他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仅仅只是出于良好的教养,见到她的腰没有靠的地方,所以才出手帮忙。
刚才的慌乱好像个笑话。
她在心里自嘲的想了下,微舒口气,紧绷的背松懈下来。
傅宴州好像一直很绅士。
约会的时候他会提前半个小时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记住她的喜好和生理期,会给她复习功课。
穿梭半个城市,给她买想要吃的糕点。
还有很多很多。
曲晚宁回忆起来才发觉他做过这么多。
从前曲家势头正盛的时候,她身边从来不缺讨好她欢心的人。
每个人都捧着她惯着她,像是要将这个世界上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来逗她一笑。
但很奇怪。
那么多人花了很多钱哄她。
曲晚宁印象最深的,还是她半夜睡不着给傅宴州发废话骚.扰他,被吵醒后他打电话过来哄她睡觉。
那样困倦清冷的嗓音,说出的话却温柔极了。
“宁宁乖。”
“明天带你买。”
傅宴州没忽悠她。
跑了半个城市,将她昨晚睡不着想吃的点心送了过来。
烈日炎炎,蝉鸣聒噪。
“给。”少年面无表情的将精致的盒子递给她,纯白的衬衫沾了点湿意,隐隐透出清瘦的腰身。
曲晚宁眼里有点困惑,“啊?”
少年语气平静:“你不是想吃春桐路的点心吗?”
曲晚宁愣了好久,才将他说的话和昨晚打电话时自己发的牢骚对上号。
回过神后,她欢呼一声接过点心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原谅你啦。”
少年稳稳接住她,挑眉:“原谅我?”
曲晚宁弯着眼,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昨晚背着我偷偷睡觉,看在你给我买东西的份上,原谅你。”
见他拧眉,她迅速补充一句;“我最喜欢阿厌了。”
少年被气笑了,伸手捏住她的脸,“这时候嘴就这么甜?”
她弯着眼,笑眯眯地说:“一直都甜,你又不是不知——”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伸手捂住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白的耳尖泛着点红,像染了胭脂。
“闭嘴!”
“干嘛要闭嘴,你要亲——”
“……”
“又捂我嘴,有本事你用——”
那时候的傅宴州很好顺毛。
曲晚宁一点也不怕他,总有办法将他的火气灭下去。
那时候的她也是真的骄纵。
从小到大处在那样的环境下被人一直捧着惯着,她又不属于什么有自制力的人脾气自然很蛮横。
又作又娇气。
按照闺蜜岑媛的话来说就是那个时候人厌狗嫌。
更何况,她被人惯着就更加知道得寸进尺,依稀还记得之前给他提了很多无理取闹的要求。
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过分,可他都一一照办了,没有丝毫不耐烦。
曲晚宁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傅宴州身上。
他变了很多,除却那张脸外一点都找不出从前的影子。
陌生得就像两个人。
回忆和现实的割据感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很快,曲晚宁松开眉梢,将那些翻滚的心绪压了下去。
现在可不是十六七岁的时候,大家都长大了。
朝前看这一点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
“啊啊啊啊宁宁对不起,我刚刚下车忘调回来了。”
“那个时候有点困。”
傅宜璇透过后视镜看到刚才那一幕,惊地坐直身子手忙脚乱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