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话题,不再做声,捻了一颗剥好的栗子塞进嘴里,随后一言不发地仰躺了下去。
*
第二日,三人依然打算靠街头卖艺挣点生活费。昨日在城东,今日便往城西。
梅里城很小,看起来也就比一个小学校园大点。
三人走在热闹的商业街上。伍宁东张西望,一脸新奇地打量街边摊贩所卖物什。多是日常生产生活所需的道具,比如耒耜农具、锅碗瓢盆、短褐食料,和她想象中的场景大差不差。
西边比东边繁忙,街上没有空闲的场地可用于表演。三人逛了一圈,打算转移战场。
就在沿着城市的主干道路,经过一座拱桥时,见到前方道路似有车轿行来,像是什么大人物出行。
从桥对面走来的行商提醒他们:“是王上的车驾,你们快快换条路走。”
伍宁咽了口唾沫。说吴王喜好上街巡访,倒真不假,才来吴都一天,就让他们给碰上了。
只不过他们目前仍是灰头土脸的模样,以这副尊容出现在吴王面前,恐怕搏不到一个好印象。
她抓着二哥的手腕晃了晃,以示征求意见,却发现伍员的注意力并不在即将到来的吴王车驾。
“哥?”
伍员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伍宁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正盯着拱桥另一头的一个小摊贩。卖饴糖的小贩。
总不会是他想着吃糖了。伍宁多看了几眼,想看个究竟出来。
芈胜领先一步,装模作样地压低了声音,越过中间的伍员,对伍宁道:“糖车后面站着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图谋不轨。手藏在袖子下面,恐怕是凶器。”
伍宁歪了一下脑袋,不解地看他:“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没什么啊?”那人长得是猥琐了些,但要以此判断他准备行凶,是否太过武断?
芈胜想了想:“杀气?”
“等等……他准备搞暗杀——杀吴王?”伍宁突然反应了过来,拍了拍伍员的胳膊,“这岂不是一个在吴王面前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芈胜是怎么发现不对的,但看二哥没有反驳,就说明芈胜的猜测没错。既然如此,这可不正是天赐良机?
她二哥这个能七星北斗的弓箭手,射个刺客还不简单?到时候吴王一高兴,就给他个官儿当当,也算是沿着预定计划稳步发育了。
然而伍员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看上去根本不打算出手。
“不打算用这个刺客去吴王面前领个功吗?”芈胜心中也有同样的问题。
“吴国王位的情况有些复杂。”伍员说,“倒不如索性让王僚死在这里。”
“?!”伍宁诧异地抬头。
吴王僚?就是专诸刺王僚的吴王僚?
若如今的吴王为僚,按历史记载,他应死于专诸之手。
而桥对头那个形迹可疑的刺客怎么看都不是专诸。吴王僚没有死在今天。那个刺客,失败了?
……如果吴王僚必须死的话。如果他必须死的话,她倒宁可就是今日。这样,专诸就不必因此丢了性命。而她二哥,也不必与一桩谋杀划上关系。
正当伍宁在脑中进行种种假设的时候,吴王车驾已经从对岸上桥往这边过来。而糖车边上的“疑似刺客”也正在随着车驾的行进而缓缓挪动脚步。
现在,即便是伍宁,也能看出他不怀好意了。她就站在那人几米之外的地方安静地观察着,甚至在心里为他加油助威。
在事情发生之前,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缓慢,好像是电影中一个毫无意义的慢镜头。
然而当那一刻发生的时候,一切又变得仿佛电光石火。
她不过眨了一下眼睛,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一缕刀光从她眼前呼啸而过,接着,视线被一大片红色覆盖。然而不是血的颜色。
侍立于车驾一旁的随从在那个瞬间翻身而起,精准地格开了来势汹汹的暗器。
刺客没有就此放弃,从怀中抽出一刃,在桥边栏杆借力,直冲挡在车驾前的侍从。
红衣侍从虽然格开了第一波暗器,却因为要护住王驾,而未能躲开第二波来自刺客的直接攻击。匕首没入了他的肩膀,而他也同时反手抓住刺客的右腕。或许这就是他没有闪躲的目的。
本以为刺客只能束手就擒,伍宁却在光电之间看到他怀中仍有寒光闪烁,竟还藏着一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冲了上去,想要阻止刺客的后招。
至于为什么。
她想,大概是因为那个红衣的侍从戴着一只她曾见过的诡异面具。
噗——
在她就要够到刺客衣角的一瞬,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一支并不精细的羽箭,没入了她眼前的那具身体。
在箭矢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