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反了！
半晌后，没有得到诚心夸赞的小公主又生气了。
她坐在饭桌前，昨天还缠着他去学那些话，今天就一声不吭，连新鲜的红烧鱼都没能让她回心转意。
蒲松龄也不想这样，他要是夸赞的话当然能面不改色说出八百种，从容貌夸到身段，但后者现在不太礼貌，所以只算容貌罢。
但是四百多种话语，在见到小美人鱼脸上那两团红的时候怎么也说不出来。
甚至在那一刻，他想到了隔壁阿婆和她家的小孙子。
……原来孩子弄花了脸是这样的体验。
但现在这些感同身受都得放到一边去，因为他的公主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妆造。
甚至现在为了骂他，从饭桌跑到了浴桶里去。
“扑通。”
“不好看吗！”
她现在又变成了人鱼模样，因为愤怒，脸上染着薄薄一层红，“我用了很多功夫才画的！”
虽然她从未接触过这些，但蒲松龄依旧买了，毕竟东西得齐全，不能让她到时候感兴趣又没东西玩。
他后悔在没给她讲讲怎么化。
虽然他也不曾学过。
“……并不是。”
这话没有在当时说的话，可信度就会下降很多。
所以现在蒲松龄正在竭尽全力想着应该怎么补救回来，“并没有不好看，是我一下子愣住了。”
“骗我！”
再怎么样她也是神诶！
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说违心话！
她很聪明的！
聪明的小美人鱼原本只是觉得沮丧，带着恼羞成怒，现在却相当生气：“你就是觉得不好看！”
养了个平常很聪慧的孩子，很开心。
这个孩子偶尔会有些固执，无伤大雅。
这个孩子顶着红脸蛋和红头发绿裙子，穿了双大红鞋，脑袋上是一朵巨大的花，还有八根簪子。
有点头疼了。
“爱丽，你没有接触过这些，所以不太清楚，这没关系。”
“不是说是否有关系！”小美人鱼说，“你不应该想着怎么骗我！”
她说的话让蒲松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爱丽儿接着告诉他：“我很喜欢这个样子，我的头发和眼睛都是这个颜色，但是好像和你们不太一样。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生气，可你不可以想着怎么骗我！”
“我怕会伤害到你。”
“但你欺骗我！”
激动的女孩没有哭，面容平静又寻常地说着自己的观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因为你的欺骗而受到伤害，甚至更甚于不好看的妆容！”
蒲松龄抿着嘴，再缓缓张开：“是我不对。”
“所以亲爱的女孩，你可以先来吃饭吗？”
“当然！”爱丽儿走出浴盆前还留了一句，“我要先吃再生气！”
下午蒲松龄仍然需要去书院，但他还没有哄好女孩，走一步回头三次，心里惴惴不安。
夫子正在前面讲，他说着前人诗词，看见“半缘修道半缘君”，还要自己吟叹两句：“情之一字，若是说出便显得俗气，唯喻上佳！”
讲起这些，下面才会有人窃窃私语。
若是以往听见，蒲松龄怎么都会赞同，但刚刚被爱丽儿单方面吵架之后，他突然就有点不确定。
也是这个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小人鱼之间不仅有言语和口味上的差异。
这该怎么解决？
生平第一回，蒲松龄坐在书院中，心里却想到别的。
——
书院多数都在山上，蒲松龄求学那所也不例外。
夜间山里星星多，晚上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一个想着食物口味，一个脑子里却全是其他。
到底该怎么平衡这些，或者说按这样的差异，日后小美人鱼能不能接受他的情谊？
蒲松龄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甚至他刚刚发现，自己以为的美好生活，自己想着的那些对她如何百般照顾体贴，甚至畅想到的未来全都是单方面的事情，他的小美人鱼现在也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养着她的家人朋友，那些情谊说不出口来，就这辈子也不能见光。
含蓄内敛的表达方式和想法，让他此刻寸步难行，不知道应当怎么对她好，又不单单对她好。
“咚咚。”
小美人鱼突然敲了下桌子。
蒲松龄抬头，看着有点无措。
面前姑娘皱着脸，像是在嫌弃他，喝了口水道：“你的衣服破了，我给你缝上了。”
他这才发现，刚刚愣神那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修补好自己的袖子。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衣服有破。
“……谢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