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咱们县府那位姓许的女教书先生竟然恋慕新来的诸葛先生?”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整个樊城县府谁不知道这位许先生日后是要做赵将军夫人的?”
“自然是从甘夫人和糜夫人那里听来的。今日早些时候,我恰巧去主院的书房打扫,就听见甘夫人与糜夫人就此在责备二位女郎君。说她们不该擅自将那位许先生画的诸葛先生带回来。”
“这不可能吧,或许只是许先生受了诸葛先生的托付,替他画一幅画像呢?”
“怎么可能?诸葛先生自己又不是不会画画像。”
“可是,这诸葛先生的夫人不是就要来了?”
“所以啊,县府里肯定要有好戏看了……”
浓郁的夜色之中,许晚的窗边正走过三俩成群的侍女,正在肆无忌惮地闲聊着这樊城县府内的私事秘辛。
关于这私事秘辛今日的主人公居然是她自己,许晚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许晚正坐在窗前读书,听完侍女们的交谈,等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她方从屋内推开紧闭的窗牖,满目不可置信地向窗外望去。
不出意料,那些侍女们已经走远,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姜黄色身影。
许晚就不明白了,她们是怎么把自己与诸葛亮攀扯上关系的?因为一幅她自己都不知晓的画作吗?诸葛先生会画画像,可是她不会啊,她更不可能将诸葛亮的画像给刘毓和刘冕带回到甘夫人和糜夫人面前。
肯定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许晚唉声叹气地又深深望了一眼这漆黑的夜色,正准备缩回脑袋,重新关上窗,对面的榆树之下正走出一个方才躲避,现在清晰可观的身影。那身影挺拔颀长,年轻俊逸。
许晚与那身影的主人四目相对,皆是满目的无奈。
只是身影的主人还能笑得出来,许晚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
许晚停止了继续关窗的动作,遥遥地同那身影招手,莫可奈何地说道:“诸葛先生,真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天这么晚了,还有事要出房门吗?”
诸葛亮闻言,对她莞尔扬唇,稍上前几步,靠近她的窗边,不徐不疾地回答:“是啊,就像她们刚才说的,我夫人就要来了。我正准备去县府门首迎迎她和子龙。”
诸葛亮说着,更以手指了指那三俩个侍女消失的方向。
许晚惊讶地看着他,不解地又问:“诸葛先生怎么就能确定尊夫人与子龙今夜一定会回来,若是他们有事耽搁,岂不白等?”
许晚更想到了自己和许晨的赌约。
诸葛亮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因为我了解自己的夫人,也了解子龙。”
话罢,他旋即转身,正又准备离开许晚的窗前。
许晚迟疑了一会,而后急忙将他喊住:“等等——”继而有些不确定地又道:“我也与先生同去。”
话音还没落,她就将窗牖重新关好,随之,只听屋内一阵窸窣的声响,片刻之后,许晚便步履悠然地从门内走了出来。
她和诸葛亮并行于夜色之中。
诸葛亮笑意盎然地直视前方,询问:“许女郎就不怕同我在一起更惹得别人非议?”
许晚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既不喜欢先生,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他人的说法。倒是先生……”许晚突然尾音拖得老长,又道,“先生就不怕尊夫人误会,与你生气大闹吗?”
诸葛亮也想了一想,紧接着笑容变得浅淡了些,带着几分感叹地说道:“我夫人她……确实娇蛮善妒,但生气大闹的确又是她做不出来的事情。她对我向来很有包容心,除非我真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否则,她轻易不会同我置气。”
诸葛亮说完,俨然一副怅然于此的模样。
许晚不禁不解地又问:“听先生的意思怎么反而很希望尊夫人与你生气呢?这女子温婉贤淑,鲜少动怒,不是你们男子都心向往之的优良品质吗?尤其是这种即使你与别的女子有所纠缠,她也依旧对你不愠不恼。”
诸葛亮听罢,转眸怪异地打量了许晚一会,意味深长地更笑道:“许女郎当真觉得,自己的夫人不生气自己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是件好事?人心偏颇,该是什么样的心绪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我也并非是希望拙荆能为此与我置气,只是盼着她在我身边可以更悠然自得才好。”
“先生的意思是,怀疑自己的夫人不喜欢自己?”许晚顺着诸葛亮的话,理所当然地揣测。
既然诸葛亮都说了人心偏颇,那么他的夫人能容忍他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的原因只有两个:一则,她根本不喜欢诸葛亮;二则,她就是一个极其能隐忍的性子。可是,以许晚的认知,并不认同第二种心绪的人。更何况,许晚以为无论是多能隐忍的女子,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爱慕的男子好似喜爱别的女人。
故而,许晚本能地选择了第一种可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