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张口既来,凭空污蔑!”徐梦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语调猛地拔高。
“可是你好像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啊。而且你的重点为什么是我‘凭空污蔑’你,而不是祁朝资助你读书的事呢?——如果根本就没有这回事的话。”林潼笑了笑,继续“循循善诱”。
“徐梦洲同学,其实偷拿室友电脑里的文件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你那会儿也不知道祁朝日后打算把这些歌发出去啊。祁朝本来就经常拿自己写的歌送人,你‘不小心’泄露了他几首私人的demo,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的事。”
徐梦洲听着电话那头轻灵的女声说话,越听心越凉。
人家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他干了什么好事对方全都一清二楚,他再咬死不承认真的还有意义吗……
知道自己家底,知道宋昭资助他来上学的事,甚至连他怎么作的案都一清二楚……
林潼自然不知道她一番“循循善诱”已经让徐梦洲心如死灰,实际上……她还真是在诈他。
两天前,私家侦探把关于这个徐梦洲的详细调查资料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能查到的也仅仅是徐梦洲的家庭、父母的职业、以及收入和社会关系等情况。至于宋昭是否跟徐梦洲家有什么关系,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
但是徐梦洲的家庭情况的确没有什么疑点,他母亲是个几乎没有油水可捞的普通公立小学老师,父亲在一家私企做基层服务性工作,两个人年收入加起来不超过十万,家里也没有什么来往密切的有钱亲戚朋友。
那么徐梦洲是如何能在高中阶段就前往安格刘斯音乐学院就读的呢?这样的学校跟这样的家庭,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联系。
祁朝家里也没什么钱,只是A国普通人,但他是靠自身的才华进的安格刘斯,每年学校全奖,住宿费也全免,基本等同于免费读书。
而徐梦洲,安格刘斯的奖学金生名单里,无论哪一年都没有他的大名。
“就你这么长时间的调查来看,你觉得宋昭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潼问她高价聘请的私家侦探。
“宋昭?”私家侦探沉吟片刻,肯定道,“细心,缜密,心思重,几乎不泄露内心想法,而且很有耐性。呃……是个干大事的人?”
林潼因为私家侦探的这个形容嘴角抽了抽,随后又正色道:“像这样的人,通常控制欲都很强,他们心中很缺乏安全感,所以才行事滴水不漏,因为害怕失控。”
私家侦探点头:“可以这么说。艾总,我觉得我们两应该是想到一处了,而且这个推测——可能性在70%以上吧。”
宋昭在跟着母亲改嫁给宋络飞的时候,已经到了开始懂事的年纪了。
他母亲之前独自抚养他的时候,要在外忙着赚钱,没什么时间和精力放在儿子身上也很正常。宋昭从小被忽视,当母亲准备再婚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恐惧焦虑。
母亲组成新的家庭,那么作为她和前夫生的孩子,只会更加被边缘化。小孩的天性就是寻求安全感,但这时候的宋昭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
然而等到母亲真的再婚以后,宋昭才发现,他非但没有被边缘化,还得到了来自父母的更多关注。
继父对他悉心栽培,妥善教导,视若己出,倾尽最好的资源,这是曾经的宋昭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重视和认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继父对自己的好不是出于单纯的爱,而是认为自己有培养的价值和为他长脸的可能性。
以宋昭的个性,自然希望把现在这“幸福”的一切,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所以当他知道如此重视他的父亲还有一个亲生儿子,他就算当时没什么别的想法,也势必会好奇。
宋络飞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宋昭在意。所以他一直在暗中窥视祁朝,以确保这个人不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任何威胁。
但是宋昭的希望破灭了,祁朝远比他想象的最坏的情况还要更出色。
“宋昭如果决定要做这件事了,就一定会提早准备好。要毁掉一个音乐天才,只要让他的‘天才’之名名不副实就好。所以宋昭才想到这个方法。”林潼道,“为了确保对计划的完全控制,他一定会安插一个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人——资助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去追求梦想,让他全家都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样再方便不过了。”
侦探:“嗯,我也是这么猜测的。看来我们想到一处了,艾总。”
……
林潼继续试探着徐梦洲——
“徐梦洲同学,这件事情其实可大可小。如果你不愿意承认,最终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你肯定会被安格刘斯开除。但是如果你愿意现在出来作证的话,我会写信向学校说明情况,让你不受牵连。而你接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从现在一直到大学毕业,我们这边都可以资助你。”
徐梦洲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