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作文’,走题是要扣分的。”
“……”戴雨松无语,这小老外还挺懂应试的哈。
“但是我刚才问我老师了。”祁朝紧接着又说,“我中文老师跟我说,‘自我’这个词有两重意思,一重就是大家一般会理解的——我本身,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一重是形容词,是一种随心所欲不跟随规则的状态。”
戴雨松:“呃……嗯。”所以呢?
祁朝:“大家听到这个题目,第一反应应该都是去诠释‘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吧,但是我们有两个人,而且彼此也不是很了解,我觉得我们就不要走这个路线了。”
戴雨松觉得他有点听明白小王子的意思了。
祁朝:“我那会儿提议做爵士,也有这个原因。”
“怎么说?”小王子说话说一半,戴雨松一头雾水,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祁朝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也没想到戴雨松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不过还是耐心解释了:“爵士从诞生到现在,都是一种主打即兴的音乐,是‘玩儿’出来的音乐,不是规规矩矩按照章程书写出来的。”
“所以,它是一种很自我的音乐。”祁朝说着,拔出了插在电脑里的U盘,在戴雨松跟前晃了晃,“这个demo也是我刚才即兴创作出来的,当然这是舞台竞演,也不能太随性了,所以只是采用这个风格和音阶,后期肯定是要在编曲上再创作的。”
戴雨松咽了一口口水,越发觉得这小王子人不可貌相。
他自己虽然是网红,但不怎么关注网上乱七八糟的八卦——废话,有那个时间他为什么不多写几首歌多赚点钱?!
所以他是不知道祁朝的来头的,初见对方,因为祁朝相貌太好,他只当这是节目组请来提升观众视觉享受的花瓶。
当然,这种偏见在他听了祁朝的demo后早就消失无踪了,不过小王子似乎还打算刷新一下自己对他的认知。
于是戴雨松小心翼翼地:“我能问一下,呃,你创作这首歌实际用了多久吗?”既然是即兴,那有可能祁朝根本没有用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祁朝歪了歪头:“啊?三分钟啊。”
——歌曲长度在四分多钟,但是其中有重复的段落,所以实际的创作时间是三分钟。
戴雨松石化了。
他用来遮住自己塌鼻梁的平光镜差点从鼻子上掉下来……
救命啊!这人说即兴他是真即兴啊!一首歌几分钟他的创作时间就真是几分钟啊!
戴雨松总体来说还是个有点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半路出家,而且也称不上多有天赋。所以这些年除了写歌以外,也找了老师学习。毕竟他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他的创作过程一向是曲折的,他胜在拥有细腻的感受和饱满的情绪,但是在实现这些情感表达的技术层面上,有很大的欠缺。
要写一首歌,戴雨松往往在最基础的demo层面就要磨一至两周,如果整体复杂度高一些,后续还得找专业的人帮忙优化和编曲,这又是一个漫长的掉头发过程。
而祁朝,这位长得像一个美丽花瓶的小王子,居然用三分钟就能写出一个这么完整又抓耳的demo!
戴雨松忽然觉得对人生有点绝望了……哪怕是在被唱片公司接连拒绝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废物过……
当然,这也就是现在。等到之后,戴雨松终于意识到,原来不是他太废物,而是祁朝实在太天才,他整个人就豁然开朗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无人知道,位于帝都郊区高档别墅区的宋家,二楼的主卧,今天一夜都没有熄灯。
宋络飞开了一盏暖黄色的顶灯,坐在卧室电脑前,浑身僵硬地对着电脑屏幕。
屏幕里,赫然是《最强音浪》的直播,一头栗色卷发的混血小王子正耐下性子,和他的临时队友解释爵士乐的表现重点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宋络飞最开始是在网上看新闻的时候,无意间被推送了关于这个“祁朝”的一些消息。
他自然知道,自己跟那个A国女人所生下的亲生儿子也叫祁朝,这是他当年亲自取的名字。
他跟前妻解释的时候,说“朝”这个字,在自己国家的语言里代表了活力、阳光,如同初升的旭日。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在看到这个完全违背自己人生规划的儿子初生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朝生暮死”,赶紧和这段短命的婚姻一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吧!
时隔十五年,宋络飞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再次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个原本被他认为会继承母亲拙劣的基因,成长为A国典型废物青年的孩子。
看着屏幕中祁朝耀眼的外表,在创作中游刃有余的样子,又看到各个社交媒体上关于他“万年难遇的天才音乐少年”的争论……
宋络飞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