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能听见伊地知在我背后不停地擦眼泪的声音。
虽然他竭力抑制了自己哽咽的声音,但是我想他现在大概哭得挺难看的。
就是那种陌生人看见了都要担心他会不会哭晕过去的程度。
不过我已经在北海道杀了五年的鱼,我的心早就变得比我的杀鱼刀还要硬。
于是我毫不顾忌他的心情,甚至还加快了走路速度。
伊地知没忍住抽泣了一声,却立刻止住,连忙跟上我。
但是三条腿的伊地知肯定是追不上我的。
伊地知洁高拄着拐杖,忍不住喊了我一声:“三重同学……”
我的脚步顿了顿,回头。
想必我现在满脸是血的样子并不好看,因为我看见伊地知瑟缩了一下。
呵,男人。
你果然只爱我漂亮的脸蛋。
在我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下,伊地知洁高慌张地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三重同学,擦擦脸上的血吧。”
我瞪着那张绣着嫩黄色小花的手帕,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不科学!
伊地知一个男的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手帕。
常年兜里连张纸都没有的我表示不服。
难道说我的女子力居然输给了伊地知!?
我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晕乎乎的,显然是被这个残酷的事情气着了。
伊地知大惊失色:“三重同学!”
直到倒在了一个充满了消毒水的怀抱中,我才反应过来。
我好像失血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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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了有人正在我耳边哭。
那哭声婉转凄凉,比我曾经在灵堂听见的哭声都要情真意切。
我:“?”
怎么回事?
难不成我得了绝症?
这个念头电光石火地在我脑中出现的一刹那,我瞬间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下一秒,我赶忙扶住额头。
卧槽,脑壳好晕!
“三重同学,你终于醒了!”
我缓了一会,才看向伊地知。
“!”
直面了他桃子般肿胀的眼睛,我吓了一跳。
我严肃地低下头。
——被单上湿了好大一块。
伊地知,真能哭啊。
我的语气愈发谨慎:“……我得了什么病?”
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想到如今的我正值青春年华就要香消玉殒,我的心里一阵悲痛。
老天真是不长眼!
伊地知洁高:“?”
伊地知洁高被我的脸色所影响,也小心翼翼道:“家入学姐说你失血过多了。”
我悲愤的心情哽住了:“?”
我战术后仰:“那你哭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中了伊地知敏感的小心脏,原本已经停下了眼泪的他立刻又飙起了泪花:“呜呜呜呜都怪我呜呜呜呜!”
“如果不是因为我执意要去三重同学就不会受伤了呜哇哇!”
我:“……”
我默默地挪动了下屁股。
救命。
伊地知哭的真的好丑啊!
就在我思考是将伊地知打晕呢还是打晕呢的时候,我听到门口传来了声音,顿时如释重负地看过去。
恩人呐!
我的恩人穿着白大褂,迎着阳光走了进来。
我的眼睛顿时一亮:是漂亮姐姐!
伊地知见到来人,吓得打了个隔,他哐当一下站起来。
“家、家入学姐!”
我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看了看伊地知,又看了看这位学姐。
学姐低头看了一下我的伤势,泪痣点在她的眼角,给她冷漠的表情增添一份艳丽。
喜欢!
我美滋滋地接受漂亮学姐的靠近,甚至试图再靠近一点,反而是站在我床边离得老远的伊地知连连后退了两步。
我再次看了看学姐专注的侧脸,又看了看伊地知头也不敢抬的样子:“……”
原来如此,我悟了。
——伊地知这是想当癞蛤蟆!(震声)
学姐将我的绷带重新缠上去,道:“你的伤没什么问题。”
我一听,顿时肃然起敬。
不愧是危名在外的高专,脑袋上破了个大洞居然都不叫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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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家入学姐治过的病比我吃过的盐都多。
第二天的我生龙活虎,俨然不像是脑袋破了口的人。反而是伊地知因为不好意思让家入学姐碰到自己断了的小腿,一直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