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哪儿住哪儿,想让谁伺候你让谁伺候你。你要是不开心了就找几个戏子来给你搭台子唱戏,我去看了,那王府的花园子大,搭七八个戏台子都没问题。你要是觉得寂寞,瞧中了哪个好看的少年郎……”
他顿了顿,豪气云干地道,“我亲自找人给你绑了送过去!只要你愿意给我当这个王妃,干啥都行!”
黎念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启清明。
她觉得这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启清明是个皇子,皇子有点自己的势力,这是应当的。皇子有几个政见不合的政敌,那也是应当的。皇子拉拢朝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古往今来大家都这么做。朝堂上能给他拉拢的大臣太多了,将军丞相首辅太傅各部的尚书们……舍近求远的来找她这个侍郎之女做什么?
她刚把这个疑问说出来,启清明就开始抹眼泪,他的眼泪就像是六月的晴和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风云变色只在瞬息:“黎圆圆,你,你也知道,我去边关打了三年仗,十五岁那年就去了,今年年初才回。我走的这三年,朝堂上的大臣们都被我大哥三弟拉拢干净了,而老皇帝要给我选王妃,必定从这些朝臣里面。但凡他们随便塞一个给我,监听我的言行,控制我的生活,甚至给我的茶水饭食里面下毒……哪天我在床上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黎念容:“……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谁会把你怎么样。”
启清明却瞬间不说话了。
他仰着头,眼泪汪汪的看着黎念容。
黎念容心中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不要告诉我,在被发配边疆吃苦挨打了三年之后,你的脑子里,还装着夺嫡这件事。”
启清明立刻收了眼泪,露出纯真且无辜的笑容。
黎念容:“……”
他有病。
他是真的有病。
治不好的那种!
本着医者的一颗仁心,黎念容向前走了两步,亲切的摸了摸启清明的额头。
他的额头一如既往有些偏凉,和小时候摸起来一样,并没有因为三年的军旅生活而变得粗糙。
“没发烧啊。”她不解,“都要被扔出来当王爷了,还想着夺嫡呢?”
·
大熙朝是个新朝,开国至今二十一年,共有三位皇子。
大皇子年二十五岁,母亲是先静敏皇后,皇帝的发妻。
三皇子年一十六岁,母亲是今温仪皇后,皇帝的正妻。
大皇子和三皇子中间夹着个启清明,排行老二,年一十九岁,母亲是已经过世的妍妃娘娘,北狄送来和亲的公主。
但是启清明很有志向,十二岁就对黎念容说他要夺嫡。
那年黎念容十岁,扒着肉肉短短的手指头替他算,算来算去,算了出身,长幼,嫡庶,算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最后得出结论:皇帝这个位子轮谁都轮不到启清明头上。
除非他的兄弟死光了。
但是启清明不听。
他说只要他肯努力,广结朝臣发展势力,在他老爹眼皮子底下好好结党营私,等到了立储的时候,他便有一战之力。
大熙朝沿袭前朝旧例,皇子十五岁便可以参与政事。和所有的皇子一样,启清明十五岁时也曾摩拳擦掌,准备在朝堂之上大展身手,下定决心作出一番事业来,完成他的夺嫡大志。
谁知上了还没两个月的朝,匈奴开始动荡,频繁侵扰北拒关。皇帝一纸诏书把他派到边关去随军,亲身演绎什么叫做父皇的“垂爱”。
没想到边关三年,这家伙回来,整个朝堂被大皇子与皇后的势力瓜分,他还没有打消夺嫡的念头。
有病啊。
黎念容觉得启清明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启清明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他一向觉得自己这个志向很伟大。
所以当黎念容摸他发没发烧的时候,启清明愤而起身,一把抓住黎念容的手腕,面不改色,义正言辞:“黎圆圆,请你尊重我的事业!”
出于对启清明事业的尊重,黎念容把他请进了百草谷,跟他详谈。
八月份,百草谷的葡萄架上挂满了葡萄串,七分紫,三分青,影子落在地上一片阴凉。黎念容坐在葡萄架下对启清明循循善诱:“你如今在朝中有几分势力?”
启清明靠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老实地摇头:“没有。”
黎念容想了想,又道:“那你有结交今年科举的士子吗?”
启清明继续摇头:“没有。”
黎念容沉默了:“回京快一年,你做了什么?”
说到这个启清明打起了精神,一下子挺直了腰杆儿:“我把都城里的那个梨花玥盘下来了。”
黎念容:“?”
梨花玥这个地方,她是知道的。这地方在整个大熙朝都闻名,以花闻名,以美人闻名。它是整个都城里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