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重礼上门,这忙或许可帮。若是空口白牙,只是件小事,那恐怕是要从我身上挖骨剜肉了。”
她指了指疾驰而来的马队:“就冲你这架势,我可不相信是个小忙呢。”
“不不不,对我们来说太难,对沈姑娘来说却简单得很。我们想借一点南明离火。”
沈云庭掸了掸袖子,双手背在身后:“你知道南明离火是什么东西吗?”
鬼面人恭敬道:“南明离火是朱雀的本命之火,无物不焚。是朱雀门徒世代相传的神火,有了南明离火,可焚尽世间一切邪祟。”
“那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沈云庭有心要给他说道说道,“先说这朱雀,自打十年前南亭封山,朱雀之火的实体就已经消亡,只能寄托在门徒血脉之中。你们要借火,那就是要借一位朱雀门徒。区区不才,正是朱雀座下仅有的一位门徒。”
“照这么说起来,你们找人算是找对了。”沈云庭掂着酒壶,目光依次扫过林中的每一张面孔,问道,“可是你们北蒙仙山的人,信奉的是玄武大神,要南明离火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玄武门徒?”
沈云庭微微倾身:“你们不知道自己身上一股王八味儿吗?”
“你竟敢出言不逊!”
“哎,我可没骂玄武大神,我骂的是他的门徒,挂羊头卖狗肉,顶着他的名头做阴私勾当。”
“大人,不如我们动手吧,她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鬼面人上前一个,“朱雀传承失落多年,我们且看她能练出什么本事来!”
“把人放出来,给沈姑娘瞧一瞧。”
“用强的,好啊。”
沈云庭甩了甩胳膊,手中跳起一簇火苗,这团火到了她手心里,乖顺得简直不像话,沈云庭挥手一鞭,鲜红色的图腾一路攀上她的手臂,赤红的线条看起来像是祭坛上流动的血。
“姑娘别急,我们带来的可是个活人。”
在这群黑马的末尾,有一个布袋在翻腾,侍卫一刀砍下,里面立刻伸出一只黑色的爪子。
那头野兽伏地膝行,却走得十分别扭,沈云庭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活人。
她形容枯槁,瘦得只有皮包骨头,一双眼睛黑洞洞的,眼白也是一片墨色。
沈云庭震怒:“你们将邪祟种在活人身上?”
“只是我等无力招架,求沈姑娘做做好事罢了。”鬼面人轻飘飘地笑道,“区区邪祟,沈姑娘,请吧。”
这天地下谁人不知道,自是杀人容易捉人难,沈云庭被他们这不要脸的程度气笑了。
“好啊,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
背在身后的长刀入手,那火苗就顺着长刀的轮廓流淌开去:“刚刚你有句话说错了。朱雀座下的门徒,可不是什么凡人,离火招来!”
邪祟嗅着味道,四足发力,朝沈云庭的方向猛冲过来。
沈云庭一刀斩下,地上的泥土都化成了滚烫的齑粉,火光顺着缝隙流窜开去,化作丝线,捆缚住邪祟的四肢,它的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了黑气,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南明离火果然有用。”
月亮从阴翳中脱身而出,沈云庭踏着月色,足尖轻点,霎那间腾空而起。溶溶月色下,刀光似水,沈云庭的刀刃披荡而来,只听铮铮两声,两剑的剑光已远远飞出去了,落在了邪祟的背上。
沈云庭双足一蹬,凌空踩在树梢上,泛着冷光的刀刃像柳叶一样划破夜色,那片刀刃擦着邪祟的轮廓飞过去,在地上擦出一星火光,刀身如同点燃的树叶,倏地烧了起来,地上的黑影仿佛是助燃的火油,火舌霎那间蹿得老高,黑气在火光中扭曲着变淡,仿似无声地咆哮过。
月光之下,沈云庭露出张过分年轻的面孔,眼窝深邃,重睑生得漂亮,眼波顺着上挑的眼尾流转过来,一副温柔模样。她耳尖别一枚女儿家的玉环,低声呵道:“缚。”
邪祟身上的黑气被火光牢牢地包裹住,逐渐变淡边薄。
“沈姑娘果然好本事。”鬼面人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现在,她可以死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那柄匕首已经刺进邪祟的脖子,项上人头也忽然凭空跳了起来。接着,一股鲜血冲出,雨点般落下,一点点洒在沈云庭的袍子上。
沈云庭震怒:“你疯了!”
“一个奴隶而已,活着也是无益。”鬼面人将那具尸体拖过来,只见南明离火将黑气焚尽,噗呲一声消散了。
“还真是留不住啊。”鬼面人遗憾地搓了搓手指,“那既然如此,就只好请沈姑娘跟我们走一趟了。”
他撇头看了眼沈云庭:“带走吧。”
沈云庭面上溅了血,她垂眸阴恻恻地一笑,用拇指抹掉了血痕。
“在我面前杀个人,就以为我吓得动都不敢动了?”她嘴里说着话,人已经后退一步,锵然拔剑,“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