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送来的邀请信来自海莉。
外国人有手写信的习惯,在夏煜桉生日那天短暂交流后,海莉与夏煜桉便没了接触,没多久她便离开宴会厅,在此之前将提前写下的这封邀请信交给陈瑾,拜托转交给夏煜桉。
信被塞在信封里,没有繁杂的花纹,素白,夏煜桉背过信封才注意到右下角有印花,印着一串英文,属于一家海外公司。
打开信件,取出信纸。
对夏煜桉来说有些意外,因为信中写着中文,歪歪扭扭不是很端正,像是对着翻译软件中的黑体临摹出来的。
字虽难辨认了些,却盛满诚意。
一封信读下来还算顺畅。
算起来,大概是因为江浔野吧。
夏煜桉打小就被陈瑾和夏铮年按在椅子上练字,一练就是几个小时,最后练得一手好字。
“写完三十页才能看动画片。”
这是夏铮年给夏煜桉的规定。
有时候趁没人在,她会偷偷溜出去玩,结果没多久又被逮回来,嘴硬狡辩道:“只剩五页了,屁股坐麻了,我出来站会儿!”
“没练完不许出去玩,一个字都不行。”
“噢……”
屁颠屁颠坐回位置上。
夏煜桉打小就机灵,夏铮年让她写完三十页,却没说怎么写完三十页。
有时候为了完成每日kpi,潦草地描几笔,找隔壁的傅砚替她写,傅砚搬走后,甚至拉家里雇的叔叔阿姨帮忙。
这点孩子把戏自然瞒不过夏铮年,最后夏煜桉挨了一顿骂,被额外罚了三十页字帖。
大概也是那会儿让她做事儿特别固执,必须完成,甚至完美无缺地完成才肯罢休。
初中刚教江浔野汉语那会儿,他的字很糟糕,丑得很。
其实不仅仅是夏煜桉写一遍,江浔野照着临摹一遍,有时候夏煜桉被他惹急了,就没耐心继续教下去了,想起自己被逼着练字的法子,回家去翻箱底找字帖。
大概剩的字帖送人了,最后只能拿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买新字帖练字。
高中的时候,他的字就成熟许多。
前阵子忙直播的事儿时,江浔野会记录实时数据,也会帮助一起整理第二天的直播流程,时隔七年,夏煜桉再次见着江浔野写的汉字。
七年,多多少少有些变化,字也更锋锐成熟,笔锋苍劲有力,没了那会儿的稚嫩。就跟他这人一样。
江浔野现在的汉语写得好看,跟他写蒙文的水平应该差不多。
很早的时候夏煜桉就见过江浔野写蒙文,也是在初中,无意间瞥见他写便签,一问才知道,就跟她平时学英语一样,会用汉语音译记忆英语单词,江浔野是用蒙语音译记忆汉语。
夏煜桉从小就会好奇很多事,是个特别活泼的女孩儿。因为好奇,就缠着他写些蒙文给自己看。
她喜欢看他写自己民族文字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她看不懂蒙文,不知道他写得美丑与否,至少他神情认真,写起来轻松自如,也没有写汉字时的紧张不自信。
总结一下,就是光顾着看脸了。
“你能帮我用蒙文翻译一句话么?”夏煜桉突发奇想。
“什么?”
“夏煜桉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儿。”
她笑得很标准,露出一排牙,眼睛也弯弯的,十分纯粹。
江浔野握着笔的指尖稍稍捏紧,没吭声儿。正准备落笔,夏煜桉却又反悔。
她像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儿:“等等。会不会不太合适呀,我觉得阿姨比我好看,要不换一句?”
“都行。”他稍稍松口气。
“不行……可我还是想学这句话。”
最后,夏煜桉把自己说服了,头头是道:“写。就写这句。阿姨是女人,我是女孩儿,她美她的,我美我的,不冲突,没毛病。”
她看不懂蒙文,也不知道江浔野有没有听话把这句话翻译下来。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事儿应该靠谱。
其实他悄悄改了点内容。
这事儿只有江浔野自己知道。
他有点紧张。
因为这不仅是她的要求。
更是他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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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夏煜桉简单挑了身保暖的衣服,咖啡店里开着暖气,把米色大衣脱下挂在椅背,摘下围巾。
海莉依旧是一脸亲近的笑容,她比夏煜桉来得早些,桌上摆着两杯咖啡。提前准备过今天的见面,特意学了很久的中文,直切主题:“我在信中写过想和你的团队进行合作。”
“嗯。这件事儿其实需要我和团队仔细考虑一下,因为现在手作社还在上升期,资金方面比较短缺。如果投入没有回报对我们是极大的打击。”夏煜桉坐坐正,喝了口咖啡,“我可以请问下具体是以什么方式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