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
安然从炉子上咕嘟咕嘟冒泡的汤壶里倒出一杯雪梨汤来。
“说什么?”
安然了然于心地笑笑,“说说那宁韫怎么惹着我家曦儿了?”
我撇嘴不说话,百无聊赖地低头盯着炉子窜动的火苗。
“连乐儿都看得出是小姨,不是小贼,我还能看不出这像做贼的小姨,回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走后门是因为跟人闹了别扭,但仍然心存善念不忍心在爹娘面前告那人一状……”
被安然戳中心事,我悻悻地饮下一口雪梨汤,小声嘟囔道,“反正你也是要跟他站一边,帮他说话的,我说不说又有什么意思……”
“这话可就不讲理了啊!”姐姐轻点了一下我的额角,嗔怪道,“他惹了你,你就回来拿姐姐撒气吗?”
见姐姐不快,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凑过去挨着她坐下来,挽着她的手臂蹭蹭撒娇求原谅,“我要撒气也要撒在他身上,姐姐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跟姐姐撒气……”
“行了行了,别卖嘴乖了。”姐姐轻推开我的脑袋,正儿八经地问道,“你们吵架了?”
与宁韫莫名其妙地吵这一架,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此刻姐姐询问,我才意识到方才自己也口不择言地说了不少的重话,心里不免后悔,可又余怒未消,别扭不已。
“为何事争执?”姐姐见我如此别扭,不禁发问。
“他嫌我回来得晚!”说起来,我又难免忿忿不平地发气。
虽然关于公主的事不能多说,但我还是可以断章取义地跟安然告状的。
姐姐哭笑不得地皱眉,“能晚得过他?”
“是吧?他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倒也不至于这么独断……”姐姐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冷静地替我分析,“是不是两个人说话都着急,误会了彼此?”
“他要好好问,我就好好跟他说,可他都不好好问,我也不会跟他好好说的!”我气鼓鼓地叉腰,振振有词道。
“他怎么不好好问了?”
“他劈头盖脸就说我把簪铺丢给铃儿,自己到处跟那些别有居心的男人一起玩乐……”
“别有居心的男人?”姐姐扭头疑惑地看我。
“他说颜亦清。”我无奈轻叹一口气,“就是我救过的那个呆书生,他与宁韫是同期的殿试探花郎,现就职于翰林院。”
姐姐恍然点头,继续听我说完。
“明明无仇无怨,宁韫却总对人家成见很深,从上次我与他在夜市为笙儿出头,宁韫就已经很不快了……”
“他这是怕你被别人惦记上呗。”姐姐捂嘴偷笑,“吃醋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有什么资格,疑猜别人?”我极度不满地扬头,“他日日晚归,我都不曾猜疑过他,他就这般不信任我?”
“是他的错。”姐姐得了结论,拍着我的背安抚,“姐姐替你骂他。”
“况且,我并非是与他独处,黄莺莺对他有意,我好事想牵线做红娘罢了……”
姐姐适时地夸奖道,“曦儿这般出息了吗?都能撮合良缘了……”
“他倒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也不知道长没长脑子?”我下意识冷哼一声,气恼道。
“好了好了,明日姐姐见了他,一定替你教训他。”姐姐宠溺地揉着我的脑袋,“别气了啊。”
“不行,我就是生气!”我站起身来,越想越火大。
姐姐立马拽我坐下,往屋里瞧了几眼,示意我噤声,“不行还要做什么?这么大声要吵到爹娘了……”
“吵到了正好,他不是怕爹吗?让爹收拾他。”
“你要想让爹收拾他,方才怎么不说?”
我哑了火,撇嘴缩了回去。
姐姐一眼瞧出我的嘴硬心软,见我不语,复又问,“你恼他时,有没有说那些不管不顾的气话?”
“自然说了啊!”我气哄哄地别过脸去。
“你呀你,知道说气话伤感情,还要执意说那些,一人退一步,好好解释不就好了吗?”
“解释什么?”我不满地摇头,耿耿于怀,“他可以不信颜亦清,但他不能不信我。”
“自然是他不对。”姐姐一边帮我骂他,一边又忍不住帮他说话,“可姐姐觉得,他也不是不信你,许是瞧着你跟别人出去玩乐,怕自家娘子被别人觊觎,平白吃些干醋罢了,没必要非得揪着这个不放……”
我不以为然地抱着汤碗,“我一个有夫之妇能被谁觊觎?”
姐姐故意逗我开心,笑眯眯道, “那可不好说,我家曦儿貌美如花,乐善好施,除了英年早婚这一个不足之处,剩下的不都是优点吗……”
我被姐姐这句“英年早婚”呛得一口甜汤差点灌进鼻子里。
说起来英年早婚,这满京城里不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