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我与宁韫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安家那边却突然出了事。
一大早我睡得迷迷糊糊,还未起身梳洗,铃儿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说常乐不小心摔倒在井边。
我瞬间睡意全无,话也没听全,以为是乐儿摔进了井里,吓得魂飞魄散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安家跑,直奔后院的井边。
远远看见地上一片血迹,姐姐跪坐在井边抱着小乐儿哭,心里更是慌乱,几乎是颤抖着腿稳住最后一丝心神才勉强走过去查看。
看着小乐儿的下巴上嘴上全是鲜血,膝盖也摔破了一块,一脸的泪痕呆愣在那里,忘记了哭。
我俯下身子去扒拉她的头发,看是不是摔着了头,铃儿紧随其后过来,朝我解释方才没说完的话,“乐儿是不小心摔趴在地磕伤了下巴,脑袋没事……”
我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想来孩子是被安然的哭声吓得忘记了反应。
于是我连忙从安然怀里接过小乐儿,偷偷掐了一把姐姐,小声提醒道,“别哭了姐,你吓着乐儿了……”
姐夫在一旁不知所措,我递了眼色示意他拉姐姐起来,哪知不拉不打紧,一拉姐姐哭得更凶了,也不管乐儿是不是在旁边,情绪直接崩溃了,一边大哭一边冲姐夫嚷嚷,“常清!你到底怎么当爹的?!我才离开一小会儿,女儿就差点摔进了井里,她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到底有没有心?!!”
姐夫满脸愧疚懊恼,任由姐姐打骂。
这是自打姐姐姐夫成婚以来,我第一次见两人起冲突。
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安然如此失控。
还未等我劝,怀里的乐儿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才让安然清醒过来,连忙又从我怀里抱回乐儿,紧紧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哄着。
我催着姐姐抱铃儿回屋处理一下伤处,又偷偷拉了拉姐夫,示意他去准备一些温水和毛巾。
回到屋里,铃儿早就找来了干净的纱布和金疮药,姐夫也及时将浸着温水的毛巾拿了过来,想要帮乐儿擦拭嘴上血迹,哪知安然却十分抗拒,抱着乐儿背对着姐夫,不肯理睬。
姐夫求助地看着我,我只好接过毛巾蹲下身来,一边哄着乐儿,一边轻轻擦拭着她血水模糊的嘴巴,发现是下巴磕伤了一个口子,好在伤口并不深,而嘴上的血是因为摔倒时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嘴唇,破了嘴皮,并无大碍。
膝盖上的伤比下巴重一些,擦破的皮肉里还嵌进入一些细小的沙子,我才拿毛巾轻沾一沾,乐儿就疼得发抖,一边哭一边说,“乐儿不疼,小姨轻轻。”
我心疼得差点也掉下泪来。
只是心疼归心疼,伤口不处理好,受罪的还是孩子。于是我只好狠下心来,尽量轻柔地快速地将伤口处的沙砾清洗干净,然后再撒上金疮药包扎好。
“乐儿乖乖,包扎好了小姨给你买糖糕吃……”我一边包扎一边哄。
“乐儿不要糖糕,乐儿听话,”哪知小乐儿竟然摇头拒绝了她最爱的糖糕,“娘亲不要生爹爹的气了,是乐儿不乖,爹爹不让乐儿跟着打水,乐儿偏要去,结果才摔倒了……”
原本安然的情绪已经平复一些了,乐儿一开口,她又绷不住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越发地懊悔窝心。
“是娘亲不好,娘亲不该疏忽大意,害得乐儿摔倒,还迁怒爹爹……”
“娘亲不哭,乐儿不怕疼……”乐儿慌着拿小手给娘亲擦眼泪。
姐夫在一旁也红了眼眶,蹲下身来抱住娘俩,自责万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女儿……”
“好了好了,意外的事,谁也没法预料,所幸乐儿没事,没事就好……”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的模样,拽着铃儿一同将他们拉开。
而后我才知事情的原委,本是一大早爹娘出城去探亲去了,只有姐姐和乐儿在家,姐夫趁着是衙门止讼日,一大早赶过来,小乐儿几日不见爹爹,黏人得很,姐姐看着父女俩玩得开心,就放心把乐儿交给姐夫,回屋洗漱去了。
哪知姐夫又想给姐姐打水洗脸,嘱咐乐儿待在原地玩不要乱动,乐儿悄悄跟在爹爹身后,不小心被井边地上一块凸出来的石砖狠狠地磕绊在地,要不是姐夫扔掉水桶拉得及时,乐儿差点一头摔进井里。
原本都是好意,没想到闹出来这么一出惊魂未定的意外。
等到晚上爹娘回来,听了这事又抱着乐儿再三仔细查看,生怕摔出了什么毛病,二老又是心疼又是哄,甚至自责早上出门太早,没有给家里安置明白。
倒是安然的情绪早就稳定了下来,说小孩磕磕碰碰是常事,以此来宽慰爹娘的担忧。
为了哄外孙女,两人又不顾白日里旅途劳累,哄着宠着将乐儿抱出去夜市看花灯。
姐夫端着红豆甜汤凑过来,想跟姐姐说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跟做错了事的孩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