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翌日清晨,我在铃儿的叫早声中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睡眼惺忪间以为还是在家中,扯过被子翻了个身,打算继续赖床。

谁知被铃儿一把拽走被褥,硬生生拉了起来,“二小姐!再不起来就过了晨昏定省的时辰了,今日是您嫁入宁家第一日,按规矩要给公婆敬茶的……”

被铃儿这么一说,我瞬间清醒,忽地从床上坐起来。

铃儿早就手脚麻利地端来了洗脸水,然后像赶鸭子一样催我去换衣服,待我离开床铺之后,顺手便叠好了被褥。

“小姐,为何姑爷昨晚未在房中留宿?”铃儿问。

“他说他还有公事要处理,兴许要到后半夜了,让我不必等他,小荷在书房铺好了被褥,太晚的话他就宿在书房了。”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他说的话,“那应该就是处理的太晚了吧?所以没回来……”

铃儿一边将拧好的湿毛巾递过来给我擦脸,一边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昨晚,没闹什么不愉快吧?”

不愉快……也不至于吧。

无非是我下意识多瞧了两眼他脸上的疤,让他心里不舒服了,但话说回来,男子汉大丈夫,如此敏感心眼小,也真真是让人内伤。

我摇摇头,表示无事。

铃儿反倒十分不放心地嘱咐我,“小姐是耿直人,从前在娘家倒也罢了,如今到了这婆家,断不能事事都随心而言,说话做事切记三思而后行。”

敢情我嫁了人还不能心直口快了。

我不以为然地系好上衣的盘扣,对铃儿的婆妈略有敷衍地点了点头。

心下倒是有些忐忑,这宁韫不来,我总不能要一个人去给公婆敬茶吧?

这厢我梳洗打扮好,硬着头皮出了门,才发现宁韫已经在房门口侯着了,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阿曦,早。”他冲我浅笑着道早,顺势牵起了我的手,贴着我的耳侧道了句,“抱歉,为夫昨晚在书房睡着了,冷落了娘子。”

从前十几年,一直都听惯了他唤阿曦,如今蓦然改了口,纵然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

我无措的强笑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言语。

宁韫的爹娘都是不苟言笑之人,从小我就不太敢直面二老,在门口碰了面我也总是躲着,生怕自己有什么逾矩之处惹得不快。如今嫁入宁家,想到要日日对着二老尽媳妇本分,我就禁不住一阵头皮发麻,连抬脚的步伐都颇有些视死如归之意。

宁韫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微握着的手指轻挲我的手心,在我耳侧,微不可闻地轻声道了一句:“不怕,我在。”

我侧头望他,想起了那年他为救从树上摔下来的我,被砸伤了手臂,整个人匍匐在地也要拼命护住我情形。年少时,他护我之心犹胜自己的安危,如今也是如此吗?

那既然是如此,他明知我是无拘之人,又为何要为了仕途勉强这桩婚事,将我困在这般肃穆庄严的宁府之中,做外人眼中那看似体面的监察御史夫人。

从前的宁哥哥我看不透,如今的宁大人,我依旧看不懂。

敬茶的礼节繁琐复杂,我昏沉着还未睡醒的脑袋,端着一幅闺秀笑容,跟着铃儿在一旁的小声提醒,机械地做着反应,唯唯诺诺不敢多说话,一心只想快些结束这折磨人的礼节,好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初夏已至,知爹娘要回老宅避世避暑,韫儿和夫人已经为爹娘打点好了行装,府中事务我同阿曦自会照顾周全,望爹娘路途顺遂,切莫再挂心。”

宁韫的声音传入耳朵,我猛地一惊,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你能管好自己,我同你娘便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求其他。”宁老爷冷冷道,声线中夹杂着一如既往地严厉。

宁韫乖乖低头称是。

我直觉气氛并不是很对,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宁家家教森严不假,可宁老爷这话明明是故意说给宁韫听的,字里话间处处揶揄,不满之意即使是我这般愚钝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我偷偷抬眼瞧了瞧铃儿,铃儿朝我使眼色,我知道那意思,平日里我惹了爹爹生气,铃儿也是这般使眼色让我少说话。于是我端起面前的杯盏,事不关己地专心饮茶,但心中想起公公婆婆将要远行,心下还是忍不住欣喜,至少可以自在些日子。

“阿曦。”

忽听得婆婆唤我,我连忙放下茶杯伫立。

“你刚入府,一切皆不熟悉,爹娘便要因事远行,实在是委屈了阿曦。照料府中事务辛苦,娘已经交代了府中上下,事事依少夫人之意去办,阿曦若是有何事,尽管吩咐下去,不必亲自动手。”婆婆拉住我的手慈祥宽慰道,末了又转了话头对准宁韫,“韫儿行事糊涂,常常做出荒唐离谱之举,媳妇要多担待包容,若是他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待爹娘回来好好教训他。”

宁韫向来行事沉稳,何来荒唐之说?不知如今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爹娘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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