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一众亲长,年轻人的神情都放松了许多。
只是那严家的公子严宁光大煞风景,跟在众人后面,令张府的公子小姐有些不悦。
众人行至后花园,国公长子借口自己最近得了个稀世珍宝,邀众人前去开开眼界。
他们相互递了眼色,立刻明白了其中用意。
众人一拥而去,却独独留下了韩越和张凌。
“韩大人初次来府中,不如阿凌你带大人看一看这园中的景致,我们稍后在如意阁等你们一同开宴!”
“快去快去!”张霖催促自家妹妹。
韩越纵然是个痴傻之人,如今也完全明白了自己为何会突然收到请帖。
看着身侧这位故作小女儿仪态的张家千金,想起少帝与皇后的多番美言,韩越暗暗扶额叫苦。
张凌也从未与除自家兄长之外的男子独处,一时间亦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园中石径,气氛沉闷不已。
“那个……如今也是寒冬时节,这园中并无甚美景,大人若是觉得冷了,小女还是带大人先去阁中入席吧?”
走了一阵,张凌倒是觉得身上有些冷了,她眨了眨眼睛,开口言说。
韩越暗觉解脱,忙附声赞同。
正待两人折了方向欲离开花园之时,附近传来了一声嗤笑,听起来颇为讽刺。
“亏得张氏一族如此苦心谋划,你们二人却是这般不解风情,我原听闻张家小姐生性乖张,不落世俗,没想到今日一见,很是失望。”
严宁光不知何时躲在了灌木之后,此时与二人迎面相逢。
“你……你怎么在这里?!”张凌大惊,刚刚自家兄长明明拉他去了书房,此刻他却在此言语轻狂。
“我严家什么稀世珍宝没有,本公子可不会轻易相信那种小把戏,所以便借口腹痛,跟过来看看热闹。”
“严家的人果然无礼。”张凌恼羞成怒。
严宁光却也不理会她的小女儿家性子,只是看向韩越,“韩大人可知,家父今日为何带我来此祝寿?”
“严阁老与张国公同朝为官数十载,自然是……”
“我严家与张家素来政见不合,外人口中也颇有微词。如今太后她老人家听不得这些闲言碎语,与家父私下商议,想为我求娶张家族中的女公子,以此堵住朝中的悠悠众口,免得陛下他时时为难。韩大人以为如何?”
“什么?!”韩越尚未开口,张凌却是恼火至极,“你别做梦了!”
“倒不失为一桩美事。”韩越发自肺腑赞同。
一个是京城纨绔之首,一个是尚书府泼辣千金,实为绝配。
而且这两人若是成婚,的确会如太后娘娘所愿,大善,大善!
“你闭嘴!”张凌瞪向韩越。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韩越忙垂眸不再作声。
“这会儿不装模做样了,倒还有几分味道。”严宁光轻佻地勾唇。
“你少在那边胡言乱语,我爹娘已经看中了他,过不了几日,我便让爹爹去求陛下赐婚!”张凌扬起下巴。
啊,韩越大惊失色。
“这……万万不可……”韩越脱口而出。
严宁光又是一声嗤笑,“看到没有,人家可不愿意,你张家莫不是要逼婚不成?”
“你……”张凌未料到韩越会一口拒绝,刹那间涨红了脸。
“在下出身寒微,实不敢高攀,请女公子见谅。”韩越意识到失言,忙拱手道歉。
“我……”张凌哑口无言。
“唉,”严宁光故作遗憾一声长叹,“韩大人素是自谦,言说不敢高攀。可我却是看不上你,小门小户,果然是难登大雅,放心,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你且回去安心等候明年宫中的大选之期吧。”严宁光嚣张至极,大步而去。
“你们……你们这般折辱我,我定要你们好看!”
张凌自出生以来,受尽万般宠爱,从未被人如此羞辱。
她脸颊通红,双眸中泪水打转,恨恨扔下一句话跑开了。
宫中大选……
严宁光的话却是提醒了韩越,原来张家急于为女儿选婿,竟是为了避开明年的选秀。
想来张氏一族,已经有了张皇后,该是不愿再送族中女子入宫争宠。
可偏偏张凌的样貌和门第,皆为上选。
圣意难测,张家必然不愿冒险。
可……这京中世家子弟众多,张家怎么就盯上了自己?若张家真的求了陛下赐婚,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但太后与陛下向来母慈子孝,为何近来频频意愿相悖?
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但一不留神,重伤初愈,又置身于这般尴尬的境地,自己何来胆量与严家争锋。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