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4 / 7)

她,大不了杀了那个男人,把她孤儿寡母接回府里。那孩子,只能有一个父亲,就是他,云天晓。

袖中拳头再度攥紧。

云天晓抬起头,眸中波澜起伏。望着面前珠围翠绕,丰神冶丽的欧小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永远带着温润矜贵的面具,将内心牢牢遮掩。

永远衣着华美,举止谦逊有礼。像神话中人,像诗画中人,却不像活生生的人。

沉醉在用自己的美貌、或气度、或地位,引诱他人迷恋自己,成为自己掌中之物,为自己所用所拿捏。

他忽然明白,自己不是讨厌欧小姐,他恼的是曾经的自己。

将别人一片真心,轻易□□的自己。

自以为别人为自己所玩弄,又何尝不是自己在讨好别人。

“欧小姐,这套把戏,是一开始就会的呢,”云天晓拾起话,扔给欧小姐,“还是在众多香客的反应中,不断完善成现在这样的呢?“

欧小姐怔愣,冷汗如瀑,浸湿前发,贴在脸上,嗫嚅着说,“王爷在说些什么呢,臣女听不懂。”

“欧小姐,你这会儿,终于像个活人了。”云天晓凄然笑道,拂袖起身,轻轻敲响木门,外面无人应答,自己打开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重物摔在门上的声音。

云天晓唇角上扬,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乌云密布,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雷声隆隆,闪电蓝森森,惊震耳欲聋。大雨如注,像决堤的天河般,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大风夹着水珠,打在窗枢上,雨水沿着屋檐泼下,如瀑布般。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院中水很快落了脚面。

万更山组织花炮坊众人,用泥土混着黄豆填进枕套,再层层码到门口。防止水涌进屋里来,花炮坊所有人,连带严凝在内,脸上愁云比天上乌云更厚更黑。

时近年关,厂里堆满原料和半成品,不论是什么,都是极其怕水的。女工们把成品和原料都搬到架子上,聚在一起,期盼着天晴雨歇。

偏生天公刁难人,瓢泼大雨一下就是半个月,街市上全是稀泥。佳纾瞅准时机,让万更山寻了些木材,花炮坊众女,空闲着只会瞎想,跟着佳纾学做起高齿木屐来。

花炮坊的柜面里,临时摆满了各式高底木屐,被雨天出门的客人抢购一空。

这天几位客户挑完木屐,见店里人多,熙熙攘攘,从背后的书箱内掏出一张告示,滚轮沾满浆糊在墙上一滚,‘啪’贴在了墙上。披上蓑衣出了门,

客人们好奇地围拢过去,瞬间,发出各种惨叫与哀嚎。纷纷抓起蓑衣斗笠,逃也似的,飞奔出门。

严凝挤过去,只瞥了一眼,脸色霎时惨白。

告示上写的清楚,连日来大雨,将堕马沟全部灌满了水,出谷后急速奔涌的水,已经在下游重新冲出了十丈宽的堕马河,眼下,水位和水量还在涨高。

下游的青阳城大坝,岌岌可危。

为保青阳城,巡抚熊大人,谕令三个时辰后,掘开演武城土堤坝泄洪。演武城民,见告示速带家人前往附近山上避难。

人,三个时辰足以,可这么多货,就是三十个时辰,也搬不完啊。

严凝双腿一软,几乎无法支撑身体。头脑嗡嗡作响,眼前熙攘的人群的声音浑然听不见,不知是如何拖着出窍的躯壳,回到了柜台。

直到一声呐喊:“严大妹子,快收拾,要淹了!”方才惊醒,眼前黑雾消散,洛风带着运货队,一掀身上的蓑衣,呐喊道。

洛风说,他在省城就见到了告示,顾不上送货,收拢队伍,赶紧往回赶。

指着身后的牛车,抹了把脸上的水,乐呵呵地说:“妹子,看,我还特地换了牛车。”

被鼓励到的严凝,打起精神,事已至此,能救多少是多少。带着女工们用油纸一份份打包,由运输队一趟趟,冒着几乎睁不开眼睛的大雨,踩着及膝深的积水,往附近山上搬去。

严凝心里清楚,这样大的雨,即使搬到山上去,货也全被潮气浸满,不能用了。可她只能把它当做秘密藏进心里,不能让花炮坊其他人知道。

花炮坊遭此大难,更需要信心。

倘若让他们知道,年前耗光积蓄的这批存货都付之东流,花炮坊的人心立刻散了,生意也不复存在。

背负着这样大的压力,让严凝几乎喘不过气来,不时头晕,可她没有时间休息。

两个时辰过去,已经搬了过半,可剩下的,人累不说,就算抽断了鞭子,牛是说什么都不肯动一动了。

众人站在没腰深的水中,望着货架,沉默着,陷入漆黑的绝望。

忽然听到巨大的波浪声,严凝循声,打眼向外看去。秋香黄的点,仿佛在海浪中似的,进了院中,越来越近,人们这才注意到,他是骑在马上。

那是匹白马,全身毛发湿透,鬃毛贴在脸上。

来人浑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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