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又生养,就琢磨了这么个法子。她弟弟生出来之前,我们也动过心思,跟他打听过。”
落日暝暝映晴空,青霄浓云袅风垂。日光渐影绰绰,和着夕日撒落,点燃晚霞,泻了一地的橘橙。
暖白染了金黄,彩云鸟影,红烬生辉,亮彻了半壁苍穹,黄昏爬上墙,阴影斑驳,若隐若现,晚风穿林,新月高悬。
严凝和万更山僵着身子,磨磨蹭蹭地走向女人的丈夫,照着顾嫂教的,机械地背诵,婚龄五年,肚子一直没得动静,是块耕不出来的废土。
丈夫三代单传,自己妆奁丰厚,为阻止丈夫纳妾,愿出资为丈夫典个肚子留后。
万更山在胖帮衬着,两个平日里的铁嘴,这会儿讷的像一对儿闷嘴葫芦。
女人的丈夫倒是热情的紧,先说女人年纪轻,体貌一流,又说女人跟自己生的有儿子,之前典给老秀才两年,“也抱了个大胖小子呢。”
拉着万更山,“东家你找她你可找对了,腰细胯宽,十足的“宜男相”,典回去管保生仔。”女人低垂着头脸,一声不吭,只在旁人说话时,温顺地垂眼看她的丈夫。
“这么好的媳妇,怎么舍得典出来的?”万更山瞧着女人情意绵绵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咳,这不是穷嘛,穷男人当裤子,穷女人典肚子,”男人扯过媳妇,一把掀起上衣,揉着她白花花的肚皮,严凝和万更山瞬间别开脸,“她这嘴,在前东家嘴里养叼了。”
“前儿回来竟问我,‘缸里怎么没有米?’,这不是忘本吗?咱这家里哪有米缸,”把女人推向严凝和万更山,“米,只在那只陶罐子里。”
“既然才回来,不让她在家多待些日子?”严凝扶着女人,追问道,“孩子不想妈吗?”
“想?想值几个钱,”男人把烟枪葫芦往鞋底一磕,“她再不出来典,我和儿子都得饿死。”
女人秋瞳剪水,脉脉地凝视着丈夫,严凝问她:“姑娘,你怎么想的?”
“他有病,儿子又得养,我出来,家里少张嘴吃饭,多少宽裕些。”女子双手捻弄衣角,“趁还年轻,多给家里赚点钱。”
“更山,他们典多少钱?”严凝眼里烧起熊熊火焰。
男人吐着眼圈,懒洋洋伸出五个指头:“五两银子,一年。”
“我们买下她来呢?”严凝把女人扯到身边,上前一步,盯着男人问,“多少钱?”
女人瞳孔里泛起挣扎,含泪望向自己的丈夫。
“她还能生二十年,”男人摆弄空闲的手指,吹着烟枪,数了数,伸出食指,“一百两。”
“更山,给钱,”严凝干脆地说,拉着女人往回走,不忘嘱咐万更山,“记得让他写卖妻契。”
“掌柜的,这还用你嘱咐,”万更山掏出笔墨纸砚,嘟着嘴抱怨说,“忒看不起人了。”
女人自称叫多多,多年前家乡水灾,逃难至此被男人父母收留,做童养媳,名字也是来这儿取的,多子多福的意思:“我俩青梅竹马,他待我,向来是掏心窝子的好。”
佳纾不屑地撇嘴,“对你好能卖你?”
“这不是他病了,”多多垂眼,脸颊微微泛红,“过去他养我,现在我养他。”
“夫妻本就该互相帮衬,”顾嫂粘着纸筒,温言帮腔,“是这么个理。”
“他什么病啊。”佳纾掐掉菜根,汲水洗菜。
“据说是痨病。”
“痨病还吸烟,”严凝憋不住失声叫道,佳纾也跟着捶胸顿足,连一直给多多帮腔的顾嫂都皱了皱眉头。
“不行,我这小暴脾气,”佳纾往灶膛里填进枯枝败叶点燃,映着火光,愤愤地说,“疼你的人能卖你?跟我几天,我偏生要给你这歪脑筋扳过来。”
佳纾说到做到,被她耳提面命叨叨了几天,多多眼里有了火焰,她本就是穷人家的,做起活儿来特别不惜力气。严凝看在眼里,悄悄问佳纾,“使得什么招?”
“她拗的很,死活不承认她那死鬼男人不是好玩意,”佳纾两把菜刀剁的飞起,连顾蔷都躲得远远的,“我就跟她说,你跟着掌柜好好干,挣了钱,就能把你儿子接出来。”
将菜刀剁在案板上,揉了揉肚子,“当娘的为了儿,命都能舍,她问过我这儿能挣多少后,当即就说要好好干。”朝多多努努嘴,“这不,挣儿子的命,捎带着,也挣她自个儿的。”
韩氏花炮坊高价买女人的消息经那痨病男人大嘴宣传,不胫而走。没半月,坊里就挤满送闺女、媳妇、姐妹,甚至母亲来的男人们。
万更山每天得专门腾出工夫来,舌战群男,买下这些女人。好在花炮坊和枣核炭红火到了邻县,蜂拥而至的客人们踏碎门槛似的送钱。
手头宽裕,严凝先前又被男雇工陷害,吃尽了苦,欢天喜地地买下她们。
“女人是比男人体弱,可女人少吃喝,做事仔细的好,他们不说,只说女人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