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2 / 5)

价还价,就那点薄利,全被砍掉了,白赚吆喝。进最好的货,卖给最贵的人,恨不得直接给你怀里塞钱,”

说着拍了把自己的膝盖,在裤子上留下来个黢黑的手印,“我真是个经商的奇才。”

严凝和佳纾连连点头如鸡啄米,和万更山一齐,用手把银角子哗啦成一堆,收进小竹篓,“确实。”

拍着手上灰,万更山跟严凝打商量,“掌柜,今天结业早,我寻思正好,咱趁着时候多进点货回来卖。今天的阵仗,我马姐都看见了,那是有所少能卖多少。”

严凝蹙眉抿唇,眼中氤氲着不易觉察的心思,琢磨了半刻钟:“不是我信不过更山你的本事,你前面也说过,咱们是做的贵人的生意。

我虽是初来乍到,也知道这演武城是个小地方,小地方的贵人,自然也不多。眼下虽然红火,总归不会像做穷人生意的,卖萝卜卖饽饽的似的,日日有人买。

这三百两,取一半寄在柜里。你带着这百五十两,三十两做盘缠,去到京城的“咸宜斋”,找最贵的五种,购置百两银子的回来,余下二十两,算作你的工钱。”

万更山眨巴眼睛,嘴巴合不上。自己一个刚来没两天的伙计,竟被严凝这样信任,犹疑地问:“掌柜,那毕竟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呢,您不怕被我卷跑了吗?要不,让我马姐跟我去。”

严凝含笑轻摇头,朱唇轻启:“三百两你都分毫不差给我带回来了,我还怕你拿走那百五十两,”说着扯过佳纾,食指戳着万更山肩膀,笑盈盈地说,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要去你自己去,休要打你马姐主意,她还得跟我上山摘枣去呢。”

红日西坠,夕阳霞光万道。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被夕烧染红。天空从青苍色渐渐转为鸭蛋一般的湖绿色,不多时,幽静的暮色暗暗地围拢来。

在山上,严凝摘酸枣的手指,累到僵直。直起身锤着酸疼的腰,不觉哑然,笑自己,当初在镇北关,做枣核炭生不如死。

如今自由了,这枣核炭远比当初,要做得多,苦也吃的更多。

却乐在其中。

人啊,为自己,吃苦也甜。若是伺候别人,横竖都无从释怀。做好的枣核炭,搁过去看一眼,冷气会沿着脊柱,直窜到头顶,如今看着颗颗晶莹,仿佛看到一粒粒银角子。

越看越喜欢。

眼前晃过各式各样喝茶的身影和姿态,贩夫走卒这样的壮劳力喝茶,喜欢粗瓷海碗的茶沫子,一气灌下去,驱乏解渴。

老人喝茶,用铁罐子装半罐大叶子,扔进个烤枣,守着炭炉,边煮边喝边续水。

寻常市民走累了,在茶摊要大壶茶,使碗坐着喝。

慢慢浮现出只有长衫罗绮的宁王爷,才煮一盏西山冷泉水,沏上明前茶细细品味。

怎么想起他来了,晦气,严凝使劲摇着头,想把那修长玉立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

忽听得蚊子似的,细不可闻的哭声,严凝狐疑地望向佳纾,发觉佳纾也在驻足看她,四目相对,佳纾拍拍裙上的草茎,问:“方才不是姑娘在哭?”

“我有甚好哭?”严凝眼前闪过冬日里的自己被困在顺天府衙院中,被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泼醒,北上路那根冻成冰柱的麻绳,后厨里冻裂的手指流出的白的红的,一幕幕,一场场。

“现在正是我的好时候呢,我怎地会哭,”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我还当是你,心疼肚里娃娃没了爹,偷偷哭呢。”

“没爹有啥可哭的,”佳纾撇嘴,搓着手上酸枣粘液黏上的灰尘,“娘一样给他养大,况且,那么个病痨鬼的爹,有还不如没有。”

“啊?”严凝依稀记得佳纾,当初在她早逝的丈夫坟前哭得凄切,“你那时不是哭着说,和他很要好的吗?”

“那是他们要卖我,我没有办法,”佳纾抬头眺望晚霞,夕阳在她一双招子里点了猩红的火,“那时候家里硬要我嫁过去,我也没有办法,他们捆着我。”

佳纾摇头跺脚,丧恼地说:“哎呀,说这些干嘛,姑娘,我听着这女人哭了快半个时辰了,正好咱俩现在摘得累,过去瞧一眼,就当消闲了。”

两人藏身在半山的灌木丛后,忍着秋后的蚊子叮咬,见各式各样的人从同一间房里走出,手里拿着大到柜子,小到笊篱,各色物件,快步走向巷尾,四散而去。

“啧啧,姑娘快看,那在我们这儿,可是好房子呢,这家定然是富裕的,”佳纾轻声与严凝咬耳朵。

门口嘤嘤哭泣的是个中年女人,梳着百合髻,独簪了只百合玉簪为饰。

怀中抱着个婴孩,旁边扯着她衣服的,是个粉雕玉琢,脸蛋嘭嘭,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姑娘,约莫十岁上下,母子三人都是浑身素白,“这家看着,像是新死了男人。”佳纾低声说。

每个拿着东西走出她家门的,小姑娘都要冲上去,拉扯着喊叫:“你凭什么拿走我们家的东西。”然后被这些大人,或推搡或闪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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