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厅中众人的称赞,沈怀川言笑晏晏地向厅中众人回礼,目光仍未曾在许清徽处停留。
许清徽心想,她现在这副打扮,想来沈怀川定然是已经认不出了。
“本公子别的没有,恰好银子多。若杜县丞修补河堤需要,可尽管同本公子开口。”
沈怀川慵懒地坐在衙役刚搬来的凳子上,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悠哉游哉地同杜衾年说道。
“龙栖县上下感谢金公子高义!”
杜衾年大喜过望,立即起身又向沈怀川施礼,厅中之人纷纷效仿。
“只是本公子想一同前往,可好?”
“金公子千金之躯,修堤之事凶险,这可如何使得?”
杜衾年一惊,连忙阻止。
“早已听闻吞龙江奇景,一直未得有机会详细一观。此事本公子已禀告过罗知县,已得罗知县已应允。杜县丞尽管放心,我仆下能人众多,定会护我无忧。”
给出的理由非常符合“金垣趵”这个喜好游山玩水的浪荡而又胆大的公子身份。
最后杜衾年实在拗不过沈怀川,只得同意沈怀川一同前往。
好在有沈怀川出资,此番修堤的银两自是不必担忧了。
而且此事不久之后便传开了,坊间纷纷议论“金公子”仁义。
但显然沈怀川并非求名,此时厅堂中杜衾年终于松口,沈怀川也见好就收。
临别前,沈怀川话锋一转,对杜衾年说道:
“杜大人,本公子对修堤治水之事并不是太熟悉,可否指派一属吏、一路与我随行?”
“自然可以。”
杜衾年应允,眼神在一众属吏中扫过,尚在考虑让谁去合适。
众人接因沈怀川这一突然的需求而激动,都希望杜衾年指派自己前去。
但沈怀川状若无意,随手一指便指到了许清徽。
“那,便就她吧。”
进入厅堂以来,沈怀川的目光第一次与许清徽的对上。
沈怀川嘴角勾起,带着浅笑,表情和先前的没有什么不同,仿佛真的只是随手一指。
但许清徽惊讶之余,竟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几分揶揄。
“这小兄弟倒是很合本公子眼缘。”
许清徽明白了,沈怀川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认出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和沈怀川目光对上的时候,她竟觉得心口猛地一悸,像突然炸开了一朵烟花。
*
徐府。
场上的宴饮还尚未结束,罗新癸有些不胜酒力,便喊了仆从扶着他来到了偏房休息。
徐思霖走了进来,屏退了其他人,房间中只剩下了徐司霖和罗新癸。
“罗大人,你为何要准许金垣趵去找杜衾年?您明知道修堤要花很多银子。”
徐司霖的语气中暗藏不满。
毕竟如果沈怀川的银子都拿去修吞龙江堤了,那用来买他家宅子的钱自然就少了,他能赚到的钱自然也就少了。
“哎呀,金公子既有这份心意,本官也不好拒绝嘛。”
罗新癸饮了口醒酒汤,并没有真的理会徐司霖的不满情绪。
“再者说,修堤之事利国利民,也有利于徐兄你旗下产业的长远发展,不也是大好事嘛。”
徐司霖脸上不由得抽搐了几下,看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了,便只能作罢。
“只是,罗大人,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徐兄此话乃何意?”
“前有赈灾粮,后有修堤银。这金垣趵他果真只是游山玩水、旅经此处吗?”
闻言罗新癸神色一变,正色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府城那位舅父传过来的消息里提到过,这位金垣趵金公子,在京城的时候,和那位即将上任的清川府新知府沈怀川,乃是至交好友。”
“你怎么不早说!”
徐司霖怒目圆瞪。
罗新癸立即神色不悦地瞥了徐司霖一眼,徐司霖立即明白自己话说得不妥当了,赶忙陪笑。
“此事我会派人再行调查的,你且安心。”
罗新癸放下杯子,脸上已看不见多少笑容。
徐司霖又陪笑了两声,并吩咐人往罗新癸私宅送了些东西,又人侍女好生照顾罗新癸后才离开。
*
许清徽带着收拾好的东西,登上了沈怀川停在府衙侧门外的马车。
其实她的东西本来也没多少,这些天的奔波也损耗得差不多了,现下所有东西,仅随她一起穿越过来的那个背包就能装下。
沈怀川马车的装扮和当初南风留给她的那辆上的装扮如出一辙,许清徽明白了,这只怕是那位真金垣趵公子的风格。
南风在马车前驾车,认出她后,很开心地和她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