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两天雨,约定在县衙集合、出发去龙栖县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刚好距离许清徽离开踞虎寨也过去了三天,这一天也是沈怀川与贺善先前约好,向踞虎寨运送粮食与药材的日子。
那日下山时,许清徽听到贺善拜托沈怀川筹粮之事,她本欲同沈怀川一起,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毕竟贺善如此轻易放他们下山,必是沈怀川答应了他们很好的条件。
此事是他们一同遭难,若将所有烂摊子丢给沈怀川一人处理,着实是太不道义。
可是沈怀川说事实并非许清徽所想象的那样,他本就是故意找由头接近山贼,实则另有目的。
许清徽被卷进去不过是巧合,而且因为先前整理给山寨的水稻种植策略,她还阴差阳错地帮助沈怀川进一步取得了山贼的信任。
后面的事情,沈怀川表示交给他就好,许清徽无需再忧心。
虽然沈怀川没有直说,但许清徽也听明白了。
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沈怀川接近山贼有自己的目的与计划。
若许清徽介入,只怕会打乱沈怀川的部署,而不是帮忙。
因此,她也便没有再强求。至于沈怀川的真实目的,他不便言明,许清徽便也当作全然不知。
今天还在下雨,希望沈怀川那边一切顺利才好。
许清徽一时又有些自嘲,于沈怀川而言,自己应该连认识都算不上,不过是顺手救的一个路人罢了。
沈怀川那人,一看就并非凡人,一定可以顺利达成他的目的。
再者说,他俩的世界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以后大概率也是难有交集,没必要替其闲操心。
许清徽吐出长长的一口浊气,不再去想这些事。
许清徽到达县衙之时,那边早已准备妥当。
二十几辆马车在县衙侧门依次排开,除去三辆载人的,其他的马车上都装满了货物。
而除龙栖县自己的官兵之外,平溪县县令也派了一队人马一起护送,整个队伍加上许清徽等人,共有三十余人。
率领这只队伍赶路的是龙栖县典史谭友源。
谭友源本是清川府城人,家中有些小钱,买官补了龙栖县典吏的差,后来娶了龙栖县的妻子、有了孩子,便在龙栖县安了家。
这些年众人眼中,谭友源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尽责守职,加上他与人为善、一直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所以人缘也一直不错。
这外出招聘治水吏及暗中借粮的差事,也落在了他的头上。
许清徽同昨日主考官谭友源身边的随侍报道后,被领到其中一辆马车,同另外两名一同通过了考试的考生坐在了一起。
这两名考生都是平溪县本地人,一人名为郑问渠,另一人名为王洽。
三人昨日都已见过面,是以并不是十分陌生,在一起攀谈起来。
交谈过程中许清徽得知,郑问渠二十五岁,出身治水世家,自幼受到家族教导,精通治水之术。
十余年前,郑问渠尚且年幼,当时暴雨连绵数月,龙栖县境内吞龙江决堤,万余人受灾,一时饿殍遍野。
年幼的郑问渠大为震动,立志以解决吞龙江水患为己任。
年前他终于学有所成,家族准许他出关,恰好龙栖县招募人才,他特意前来报名。
王洽则是平溪县一名秀才,多年考取进士不中,已年过三十,家中捉襟见肘,又因此职位报酬丰厚,故前来试试,没想到就真考上了。
比起王洽的安静内敛,郑问渠显得格外少年志气、意气风发,他已立下雄心壮志此番前去,定要有所作为。
而问道许清徽时,她琢磨了一下,仍用自己的化名许罄,谎称自己已经有二十了,从外地游历过来,路遇山贼劫掠,为了谋生,故参加了考试。
她的话半真半假,倒也没令其他人起疑。
聊天期间,主要是郑问渠在主导,王洽与许清徽时不时接话,而王洽心思显然不在他们的聊天之中,走了好几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清徽话中的经历引起了郑问渠的惊叹。
“许兄弟小小年纪,竟已游历四方,如此经验与胆识,着实令我佩服!”
说着又拉着许清徽询问她游历旅途的细节。
许清徽怕说多了露馅,岔开了话题,问他们知不知道其他马车上都装的是什么。
“粮食。”
王洽突然开口,他来得早,看见了县衙里的人搬运粮食的过程。
“是去救济龙栖县的吗?”
听到王洽的回答,郑问渠脸上浮现出惊喜,感慨平溪县令真是个好官,雪中送炭。
是了,这么二十余车的粮食,每车都有齐人高,至少够上百人吃月余了。
“既然要送粮,为何不走水路?”
许清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