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照认真道:“大家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
盛知樾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在座的这些人,不说全部,至少九成九来这儿都不是为了单纯做善事。
整场晚会下来,对拍卖目的、善款资助对象一无所知的大有人在,像陈夕照这样提前做功课的,除了主办方不会再有旁人。
盛知樾向来自觉慷慨,可跟陈夕照比起来瞬间就觉得自己不够看了。
他忍不住问:“如果大家不这么做,你也会捐?”
陈夕照不假思索:“当然。”
他追问:“为什么?”
陈夕照轻舒了口气,视线转向窗外,看着草坪上的夜灯和气球:“或许你不信,但我确实见过。刚会走的孩子,连粟麦都分不清楚,却已经对伤残和死亡见怪不怪了。为了活命,他们可以手持刀斧和人以命相搏,可以不分寒暑去死人堆里翻找吃食……”
她站在窗角,眸色半明半暗。
“我怕。”
“怕什么?”
“怕他们用看死物的眼神看我,”她收回视线,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正经,“他们这样的年纪,手里握着的应该是笔,而不是刀,嘴里嚼着的应该是面,而不是土。我想要略尽绵薄之力,无关他人。”
“可你也,你不要冲动。”盛知樾看她的眼神愈发惊异。
“不是冲动,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陈夕照眼神坚定,“这个时代什么都好,但却可以更好。说这种话你可能会觉得我庸人自扰,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既不能置身事外也无法力挽狂澜。以前没有,现在也不能。你就当我……是求个心安吧。”
盛知樾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被陈夕照打断。
她望向远处:“来了,那位负责人,我过去一趟。”不等盛知樾回应,她已经走了。
盛知樾目送她离开。
良久正要收回视线,无意扫过她的后脚踝,他顿时一愣,微微皱眉。
未曾察觉的会场大门后,还有一个人和盛知樾看着同一方向,只是神色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