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去找自己的手机,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循着声音看向不远处的周淮川,对方逆着太阳光站在梧桐树后看着她们,隔得有些远了,温夏不知道他在看谁。
周淮川反应过来接起了电话,温夏拍了拍照镜子的年年,轻声告诉她爸爸来了。
小家伙书包也来不及背了,撒开小短腿奔向周淮川。
周淮川一手讲着电话,另一只手腾出手来接住年年。
温夏提着年年的书包走上前,小家伙双手环住爸爸的脖子,哪还愿意撒手。
周淮川一手拿着手机接电话,温夏脸皮薄,没好意思让他腾出手来接书包,只能提着年年的书包陪着父女俩走到校门口。
周淮川不知接了谁的电话,话有些少,对方说了一大串,他也就时不时只回个好。
年岁变迁,周围的人变了又变,但好像只有周淮川,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温夏心底想着,浑然不知身旁的周淮川已经挂断了电话。
耳边响起周淮川好听的声音“谢谢你,温老师。”
温夏反应过来,发现年年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周淮川肩膀上睡着了。
“周先生,不客气。”她弯了弯唇角,脸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说“快回去吧,年年睡着了,傍晚起风,别让她着凉了。”
周淮川听了颔首微笑,取过温夏递来的书包。
他的手上握着手机,只能用小拇指勾住书包,接到书包时时小拇指不小心滑过温夏的指腹,温夏愣住没动。
快上车时,周淮川转身对温夏说“温老师,明天见。”
温夏反应过来,抿唇笑了笑“周先生,明天见。”
-
第二天清晨,周淮川来送年年上学时,并没有看见温夏。
站在门口的人看着面生,听一旁的年年絮絮叨叨,好像是新来不久的实习老师。
他蹲下来把年年放在地上,年年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年年乖,爸爸下午来接你回家好吗?”
年年刚上幼儿园一个月,早上周淮川送完她打算离开时,她还是会闹腾。
以往温夏在,她总能轻而易举安抚好年年的情绪。
“您好,请问温老师今天不在吗?”周淮川哄不住年年,不得已问站在门口的实习老师。
“是这样的先生,温老师今天请病假了。”
周淮川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再多说什么,等年年哭累了才离开。
亏得周淮川是自己当老板,不然天天送年年上学,哪能不迟到。
一到公司,秘书送来一大堆需要签字的文件,周淮川轻轻瞥了一眼,让人放在旁边。
好半晌都没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桌前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这照片是年年刚到家的时候尤薇拉着周淮川去拍的,说是一家人要留下记录。
想起尤薇,周淮川闭上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和尤薇这两年来一直相敬如宾,并不像平常夫妇般生活,她有她的工作,周淮川也有自己的工作,或者说他们俩更像是同事。
昨天尤薇外出应酬喝醉了酒,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
她问他当年结婚那个护身符的来头。
两年前,周淮川和尤薇结婚那天,周淮川在婚礼宴席快散场时收到一个包裹。
包裹不重,小小的一只,寄件人是匿名的,可收件人那一栏却准确无误的填上了周淮川的姓名电话,以及婚礼现场的地址。
这让周淮川很好奇,当场打开了包裹。
打开后,周淮川看见了一枚红色的护身符,护身符下面压着一个红包,是随礼。
周围有识货的宾客告诉周淮川说,这个护身符大有来头,需要求符者一步一叩,从西藏的大昭寺求来。
大昭寺香火鼎盛、宾客繁多,却鲜少有诚者能得此符,只因求者若步步跪、步步叩,从山底到山顶的寺庙,得花上一天一夜不说,对身体也是极大的消耗。
周淮川听了好半晌没说话,身旁的尤薇拽了拽他的袖子,他这才反应过来收好手上的护身符和红包,送走宾客。
在周淮川和尤薇结婚第三个月的某天夜里,尤薇清理房间时不小心摔到了护身符,里面掉出了一张纸条。
她把护身符和纸条递给他,却没有问他是谁送的。
周淮川接过,沉默着展开纸条,小小的纸条上只有三个字。
祝君安。
很秀气、很精致的落笔,短短三个字,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淮川总觉得熟悉,可又说不上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呢?
他或许应该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