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早去看他他才隐约觉得她很像小时候碰见的女孩。
好温柔。
他想。
尽管他知道平风早大多数时候的温柔是装出来的,但他可以像小时候没听见给他的包子是偷的一样,他把那些当真的,那她就是真的温柔。
在他心里,她是真的很温柔,很可爱,很漂亮的平风早。
他完全了却了幼时的那份遗憾,她那时是没有名字的,他去问也是没有的,那他就不算是错过了问她名字的机会。
她还是一样的不喜欢吃酸菜馅的包子,一样的会给他递水。
她的名字也很好听。
平风早。
虽然她说过那只是无意义的三个字,可是他真的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名字。
在离开地下笼斗场去找她的那晚,他一路都在心里念这三个字,恨不得拿刀把这三个字刻骨头上。
他如愿的赚了很多钱,如愿的变得很强,唯一的、最大的遗憾就是太晚和她重逢。
他没能更早的去保护她。
而在那个奇怪的幻境中,他其实是想出去后就告诉她这个秘密的。
但是怎么就又出意外了呢?
他变成了只有一点混沌意识控制着身体的怪物。
他忍不住靠近她,又害怕会伤害到她。
现在他恢复了一点清醒,但这感觉像是被关在牢狱中看着别人控制自己的身体。
“老大怎么还没回来,拍卖会要那么久的吗?以前不是天擦黑就散场了?”段千游问。
宋沐梵不知道在算着什么账,两人背对着希司闲坐在茶几前。
“老大说要找人,指不定还得陪着喝点酒说说话,晚点她还没回来我们准备一下出去接她好了。”
“风早姐也太自己抗事了,找人还要陪喝酒,啊!我真是太没用了呜呜……”
段千游拆解着手中的零件,对身后的情况全然没有察觉。
希司闲举起了一把刀,朝向毫不知情的两人。
拍卖会里,平风早看着部分陷入迷惘或者是癫狂状态的赏金猎人,暗叹了一句“还是太高估你们了”。
路今稚站在那里,周围的人一时无法近身。
他微卷的头发由发尾到发根,大半都变为了夕阳一样的金色,搭配他的容貌还真有几分神堂里神像的味道。如果忽略他红肿的半边脸的话。
他的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直直钉在平风早身上,嘴角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像是在观赏一场表演。
平风早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将两枚白玉骰子掷到空中。
她用短刀的刀身接住了骰子。
二,六,八。
她暂时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处在幻境之中。
会场里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平风早观察到至少六个教会打扮的人朝她这边包围过来。
不知道这次拍卖会后组织者会不会把她写入黑名单。
平风早还分神考虑了这种“紧要”的事。
她和路今稚对视了一眼,随即跑动了起来。
她还不能就这样溜出去,她还要继续等一个时机。
依着她的猜测,虽然不知道路今稚是如何使用了和邪祟差不多的能力,但幻境是十分消耗精力的,她要利用这里的赏金猎人们消耗掉路今稚。
如果没能成功,她下次会再换一种方法,她总能找到他的弱点的。
路今稚显然也看出了她的想法,侍者们开始在会场里全力追逐平风早,这对她也是一种消耗,身体上的疲累会使得她更容易被送入幻境。
但他毕竟还不了解平风早,这样的追逐对于她来说,她才是主导。
路今稚和场里的赏金猎人们拉扯过几轮,平风早的步子也慢了下来,好几次都差点被那些侍者抓住。
她抽空用余光描摹了路今稚的身形,他那半金色的头发确实很像夕阳的光辉,现在已经从刚落的日头变成快要完全落下的日头了。
她脸上刚露出得意的笑,脚下就一个趔趄,险些趴到了地上。
身后的侍者气喘吁吁,见她终于支撑不住都来了精神,七手八脚地将她控制起来带到了路今稚的面前。
平风早转为“倔强”的强撑着的笑,“我是不会认输的。”
路今稚的眼底光芒闪动,这次不再是平风早的错觉。
“很好。”路今稚俯视着她,将手放到她的头顶,“我宽恕你,乖孩子。”
平风早半跪着仰视路今稚,这一刻真的很像是神与信徒,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那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她感觉他手指的温度过于灼热了。
“你已见到神迹,同我一起迎接真神降临吧。真神降临后,世间不再有苦难。”
路今稚慢慢蹲了下来,而控制着她的人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