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筝今早才知道邢兰葳要为难梁昭音,这会正打算去延寿居跟老爷求情,路上便碰见鼓袖。
鼓袖知她这样想,赶忙拦下来,“大爷那儿问出那么多证据,就凭咱们一张嘴,老爷怕也不信。”
岳筝低头想想,确是莽撞了,“那便这样,我去认错。就说这绣屏,是我叫昭音绣的,老爷怪在我头上,总不至于下狠手。”
清绣居的人听了,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冒险,可眼下谁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岳筝来不及多解释,继续往延寿居走。
邢苗硕有午休的习惯,这个时辰刚醒。邱诚沏好了参茶放到桌上,瞧见院中岳筝来,赶忙出来迎人,边掀帘边嘱咐:“老爷这两日心情不太好,正巧姨娘来,能帮着解解闷。”
岳筝尴尬笑笑,怕是她这一进去,老爷心情该更不好了。
岳筝坐到桌旁,刻意离邢苗硕远一些,柔声道:“老爷可还是在为昭音的事烦心?”
邢苗硕点了下头,示意她过来坐。
岳筝没动,低头吞吐道:“绣屏是我叫昭音绣的。”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我想着三姑娘出嫁,总还得送点东西,就叫昭音帮了下忙。后来正巧遇着胡掌柜,说那绣屏不错,就白送他了。想着借谁的手送出去的东西不是送呢?顺便还能帮胡掌柜一把。这里外里,也没要一分钱。”
岳筝说着顿下,抬眸瞧了眼邢苗硕的脸色。煞白!
邢苗硕啪地拍了下桌,“邢家的规矩,你是不知道么?”
“知道。”岳筝嗫嚅道。
“什么叫帮胡掌柜一把?邢家生意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女人插手?”邢苗硕气得站起身,专门走到岳筝面前数落。
岳筝低头不说话,实则眼已噙泪。
邢苗硕气急,在房中踱起步,边走边数落:“你刚进门的时候,领你来的媒婆说,你温顺懂礼好生养。进门这么久了,为何这肚子还是不见动静?”
“是我的不是。”岳筝冷冷地答,双眸空洞地看着地面。她很想问邢苗硕,当初迎她进门的那个邢家老爷,温柔体贴会疼人,如今又哪儿去了?但没问。
邢苗硕见岳筝老实认错,心里虽还憋了一通骂人的说辞,此刻却骂不出来,最后只指了指门,叫岳筝出去。
岳筝话说完了,让走便走,可谁知出屋便瞧见邢兰葳候在门边。
岳筝本想默声路过,却在走出几步后听到邢兰葳在背后道:“我劝姨娘这几日还是好好待在清绣居,不要出来惹事,还能给父亲留个好印象。”
他不说这话,岳筝还觉得无事,听完只觉心口的委屈再忍不住了。
邢苗硕再怎么数落她,也是老爷,他邢兰葳一个晚辈算什么?
“多谢大爷好意,”岳筝用帕子揩揩泪,回身朝邢兰葳严肃道:“我也劝大爷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亏心事做得多,小心遭报应。”说罢叫上身后的婆子丫鬟,回清绣居去了。
邢兰葳暗暗咬牙,不光觉得生气,更觉得耻辱。邢宅从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何况是个进门没几年的小姨娘。简直是反了。
这时候,刚在延寿居外朝人打听的和顺过来,朝邢兰葳耳边又添了一把火,将岳筝在老爷面前替梁昭音顶罪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不是简单的求情,而是顶罪,可见岳筝对梁昭音有多偏袒。
邢兰葳双目微眯,看着岳筝走远的背影,兀自盘算起来,先前还以为没了邢兰云在眼皮底下,想整治区区一个梁昭音,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现在看来,岳筝也是一大阻碍。
他虽不知梁昭音使了什么手段能讨好到岳筝,但好在岳筝不算聪明,解决她倒是不难。
邢兰葳暗忖片刻,朝和顺吩咐:“你明儿去泰城铺,叫吴掌柜把他前些日子药死花猫的那玩意拿点过来,别让别人看见。”
……
这两日,为了一个梁昭音,邢宅像是翻了天。而梁昭音自己得信已是这天黄昏了。
信是管家邱诚写的,请梁昭音和胡涂速回邢宅,由邢苗硕问话,具体事情没说,但梁昭音也猜得差不多。
能叫她和胡涂同时回去,想必是绣屏的事被发现了。一个丫鬟绣绣屏,能有什么事被大老爷急着叫去呢?想来也就只有私卖绣品这项罪名。
胡涂听完梁昭音的解释,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反怪梁昭音,“我就说这生意不要一下做这么大,现在好了,八成是这两笔大生意叫大爷盯上了。回头等大爷一查账,账上没这笔钱,那最后还不到都得算到我头上。”
“盯上便盯上了,”梁昭音倒是无所谓,“我们有这个本事,还怕人家盯不成。”
胡涂叹口气坐下,“那眼下,你倒是想个办法啊。明儿去了,怎么说?”
“明儿我不想去。”梁昭音说着将手上的信举到灯旁烧成了灰,胡涂想拦没拦住,这下更着急了。
梁昭音继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