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她开了一罐果酒,默不作声地喝了起来。
闻晏来得已经有点晚了,大家寒暄完了,喝酒喝到下半场,玩笑揭短的话通通吐了出来。
有男生说:“我坦白,李学霸当年让我帮忙给闻晏递情书。我跟他说闻晏没要,随手丢了。其实我根本没帮他送,因为我也喜欢闻晏。”
“你小子,”身旁人给了他一拳,笑着说,“害我难过了一个星期,周考考出了整个高中最差的成绩。”
边说边看向桌子另一边的闻晏。
然而闻晏似乎根本没在听,正慢慢啜着杯中的荔枝春。她身前的桌子上,摆了一排空的易拉罐,显然是喝了不少。
目光落在空处,她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高中时代,有很多人向她表达过爱意。他们在路上拦下她,塞给她一块巧克力;他们制造巧遇,支支吾吾地告白,或羞涩或霸道地问她要不要谈恋爱;他们放学后把情书放进她的抽屉,五颜六色的信封,她每天早上都要丢掉一沓。
可她唯一收过的一封情书,是黎墨给的。
那天午休,他从篮球场下来,她拿着冰过的矿泉水凑上去。看见她,黎墨抬起手臂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过来一下,有东西给你。”
他弯腰从黑色书包里拿出本语文书,又在扉页里翻出一个信封:“喏,拿去。”
看到粉色信封的刹那,她全身血液都要凝结了。
激动,不敢置信,窃喜,疑心是梦……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不真实。
她小心接过,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在看到封面上那明显和黎墨笔迹大相径庭的“情书”二字时,闻晏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了过来。
手心矿泉水的冰凉刺骨一路蔓延,闻晏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睛开始泛起酸来。
没有什么比喜欢的人全力撮合你和其他人更令人难堪。因为这代表着,他一点也不喜欢你,一点都不会为你的离开而难过。他极力想推开你。甚至可能还会高兴,终于甩掉了一个包袱、一个负担。
“……以后这种东西,就不用给我了。”
她的语气异常平静,可黎墨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一样,他“嗯”了一声,说:“我前桌托我帮忙给你。他成绩好,人也靠谱,你要想谈,可以考虑一下他。”
闻晏却突然爆发,把情书往黎墨身上一扔:“我又不缺人喜欢!用不着你好心做邮差!”
愤愤地看了他一眼,她转头飞快地跑开了。
那瓶冰镇矿泉水最终也没有送出去。下午还有课,她的眼睛哭肿了,需要冰块敷着消肿。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闻晏拿起一罐未开的果酒,贴在脸颊边,丝丝凉爽驱散脸上的热度,闻晏舒服得眯起眼。
“闻晏你少喝点,一坐下就开始喝,对胃不好,”班长手一伸,拿了盘椒盐河虾摆到她面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谢谢班长。“闻晏客气有礼地道了谢,掀起唇角,莞尔一笑。
班长却一下子看呆了。
酒酣耳热,女人两靥洇红,胭脂正浓,正朦胧着一双醉眼,含笑望着他。
于是冰川融化作汩汩春江水,她剪水双眸中似有粼粼波光浮动,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光是他,席间所有见到这一笑的男人皆是呼吸一紧,心跳如擂鼓。
另一头的黎墨不悦地拧了下眉,心中一堵。
“我出去透会儿气。”
他起身,故意弄出来点动静。
“哦哦哦。”他身边坐着的人这才如梦初醒,忙站起身来给他让出走道。
走得远了,他还能听到身后低声的议论:“闻晏这张脸简直就是大杀器啊,看得我心一跳。”
“一笑倾人城,千年前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所为的也不过是这样一笑吧……”
黎墨的离席无人在意。
除了闻晏。
看着黎墨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她心头顿时烧起了一团无名火。她起身,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周围是一个又一个小房间,他们这间正巧在走廊尽头,只一条路可走。她埋头往前走,隔壁包间的门恰巧开了,见闻晏一副微醺模样,烟轻雪腻,娇态婀娜,男人眼底浮现出惊叹之色,顿时见色起意,抬臂一拦:“美女,一个人啊?”
说着就要动手动脚。
“你走开。”闻晏低叱,伸手去推。
男人反捉了她的手,轻浮地捏了两下,笑道:“进来坐会儿,陪哥哥喝两杯呗?”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斜斜插进来,在男人手背上狠狠一拍,打掉了这只咸猪手。
“草,你他妈……”男人张嘴欲骂。
黎墨目光冷厉地盯着他,语气更是冷得要掉冰碴子,“还不滚?”
“走就走,你打人干嘛……”男人一缩脖子,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