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人人焦热难耐, 警察们皆化成望夫石,眼睛全对着顶楼大豪宅。
室内虽有空调吹,却始终精神紧绷,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为达成目的谨小慎微地攻克钟大志心防。
无论方镇岳如何想要拉回正题, 聊一聊这个案子, 聊一聊太子涛的尸体所在何处, 钟大志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显然因为他们贸然上门, 心情很差, 故意不配合。
他钟大志时间有很多, 警察们却觉分秒煎熬。
家怡也急切得不行,偏还要做出一副悠然模样,与钟大志谈茶。
三人在茶桌边耗了快半个小时,茶都泡到没味道了,钟大志仍不远认真谈。
方镇岳终于深吸一口气, 在又饮一杯茶后,抬头郑重道:
“钟先生, 你有没有考虑过, 前猿帮如果想搞你, 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地盘杀小钟先生?既然目的都是让你原本培养的继承人消失, 没必要这样暴露自己, 惹下麻烦吧?
“而且专门用圆锤袭击脑部, 留下伤痕, 仿佛专门就是为了给你看一样。
“这难道不像有人栽赃陷害?
“如果你和前猿帮打起来, 会是谁渔翁得利?”
“哈, 方警官想说前猿帮和秃头D都是无辜的喽?”
钟大志抬起头, 讲话时声音都是平稳的,却不知想到什么,又冷嗤了一声。
他手里捏着茶杯,表情逐渐沉郁,忽然露出个暴怒的表情,狠狠将茶杯顿在桌上,随即怒斥:
“怎么?你们是收了猿帮的钱,过来调停?
“当我钟大志是傻瓜吗?杀了人后推脱说是别人栽赃,就此了事?
“我混了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搞我?
“就算不是他猿帮杀的人,尸体是在他地盘找到的,杀人凶器指向的是他猿帮的红棍,他就得把人给我交出来!这是道义!
“害怕被栽赃?那就别出来混啊!就把来他们地盘消费的人保护好哇!
“哈!方sir,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在他们地盘杀人吗?
“我也是龙头啊!我也有地盘的!你要不要问问,有没有人敢在我的地盘闹事啊?
“如果不是猿帮放任,会出这种事?
“出事了就只一张嘴说无辜啊?他要么交出秃头D,要么把真凶抓出来!
“我也可以去杀他全家,然后一耸肩,说我是无辜的,行不行啊,方警官?!”
说到这里,钟大志忽然双臂撑桌,面孔猛然朝着三人逼近,他咬着牙,皱眉道:
“你们没有搜查令啊,方sir,我儿子的尸体在哪里,请你们警察告诉我好不好啊?我现在就给你报失踪,麻烦你们帮我找一找,好不好啊?”
他这话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他不配合,警方就拿他一点办法。
香江是法治社会嘛,一切都要讲证据的!
…
在钟大志将茶杯拍在桌上时,许君豪就已经并紧双腿,攥紧双拳了。
当钟大志开始暴怒咆哮时,他几乎要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使肉身不至于怂到失控逃走。
家怡抿紧双唇,在对上钟大志眼神时,也好似与克苏鲁中的古神对视般狂掉理智值。
社团大佬一生拼杀磨砺出的气势,果然非同一般。
如果可以动手,家怡或许还不至于如此紧张。偏偏就是又要与钟大志这样的人对峙,又不能做那个引爆战争的罪人,脑中那根弦才绷得最紧。
一直守在门口不动不看的蛮牛也在这时转过身,右手按在腰后,伺机而动。
谁也不知道他腰后衣服内,到底藏着什么武器。
方镇岳坐在家怡和许君豪中间,虽然未因为钟大志的咆哮而表现得神经紧张,但家怡仍看出,他悄悄深吸一口气,努力调节了呼吸和情绪。
在钟大志咆哮过后,含恨瞪着三人时,方镇岳绕开他的质问和情绪,状似轻描淡写地道:
“就算是十年前,你们两方要搅乱市场,也会接受中间人调节。
“现在是九十年代了,和平盛-世啊!打不动了,钟先生。
“现在香江警队来做这个中间人啊,你要不要接受呐?
“替你手底下的兄弟们想一想啊,社团已经做正当生意了,不用动辄生死。大家都想娶老婆生孩子,过点安稳日子了……
“钟先生,开条件吧。”
钟大志嘴唇抽动了下,他挑眸看向守在门口的蛮牛,对方立即转开视线,继续本份地做他的守门员。
家怡身体向后靠,悄悄放松已经绷了好半晌的肌肉。
因为身体放低,她忽然从茶桌下瞧见了对面钟大志坐的长木椅——
他右手边,摆着一把大黑星。
这个枪她认识,之前大劫案时,劫匪之一用的就是大黑星。穿透力